你半是撒娇半是撒泼地、头也不回地喊着。你的这种洋溢着骚情的声音让我这个如
	影随形地跟着你几十年的人都感到吃惊。我和他们一样,见惯了你穿着天蓝色的服装出
	席会议、迎来送往的样子。你有十几套天蓝色的衣服,好像天蓝是你的专用色。提起南
	江市天蓝色的林市长无人不知,身穿着天蓝色服装的林市长给几乎所有看到你的人都留
	下了很好的印象。但是你现在竟用了一个女人的腔调,对着一个中年丧妻的男人说话。
	他是你的同班同学,现在是市检察院的起诉科长。你们俩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但最终却
	分道扬镳。他畏畏缩缩地站在你的背后,故作镇静地问:
	    林市长,请指示。
	    你是不是想让我叫你马科长?马大科长!
	    他不好意思地搔着脖子,尴尬地笑了。
	    你不回头,举起托着项链的手,说:帮帮忙。
	    你在镜子里可以看到他的脸,他看到了镜子里的你们两人的脸,慌忙将目光避开了。
	    他接过项链,笨拙地给你往脖子上套。你身上散发出的香气让他心慌意乱。我是老
	虎吗?
	    他嘿嘿一声,说:比老虎还可怕。
	    真笨!
	    你拨开他的手,自己将项链戴好,转回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问:你过得怎么样?
	    还好。
	    马伯伯好吗?
	    还好。
	    你叹息一声,说:你的鬓角有了白发。
	    老了。
	    你还能比我更老吗?
	    你不老……你看起来也就是30岁出头……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想不到也是满口谎言。
	    我说的是真心话。
	    这年头,还有人说真心话?
	    你盯着他看。
	    他垂下了头。
	    你欲言又止,再一次叹息。然后你说:出去吧,他们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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