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呀,你怎么在这里啊?”
“这个……”
浅见此时不知如何来解释这件事。
“我在式香樱里那喝了点酒……”
“在式香樱里那里?不过你醉得不轻啊。”
不知是对浅见在一个女孩家喝酒醉到这种程度有意见,或者香樱里怎么把浅见灌醉得这么厉害产生了什么想法,这些暂且不谈,总之,比嘉说话时是责怪的口气。
“我也没有喝多少,说不定酒里有……”
“那,香樱里怎么样呀?”比嘉打断了浅见的话。
“不知道。总之喝得很多。对不起,能否把我带到可搭车的地方?”
“不要紧……那就先去我家吧。”说着,比嘉架起了浅见。而浅见几乎是双手紧搭在比嘉的肩膀上,艰难地朝前走去。
一回到车上,比嘉将浅见放到后面的座位上,浅见就烂醉如泥地伏在后座上,和前几天汤本聪子的姿势几乎如出一辙。浅见大脑完全是一片混沌状态,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是这样一种状态。
比嘉在车外拿出了手机。电话是打给香樱里的,他想确认一下对方现在的情况。
浅见朦胧地听到一些只言片语,“胡扯……怎么这么想……”
不一会,比嘉回到了车上,一言不发地开动了车子。比嘉的住处非常的近。车停在了榕树边。高大的榕树使夜色更加浓重。比嘉下了车想要扶浅见。“不要紧。”浅见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不过他说着就一个踉跄,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根本就站不住。
“没办法。”
“抓好。”比嘉把背朝向浅见。浅见此时也没有时间去考虑什么形象问题,他像个小孩似地趴在比嘉背上。比嘉把腰一弯,双手从后面抱住浅见的大腿,一用力站了起来。
比嘉家里亮着灯,屋中传出电视机的声音。比嘉没有进主屋,他背着浅见去了房门背后的一个小屋。浅见来冲绳的第一天,比嘉就是在这里招待浅见和汤本聪子的。那天晚上,炉火烧得很旺,大家又唱又跳,非常热闹。如今这个小屋在夜晚的寂静中却静得可怕。
比嘉将浅见放在横框上,让他背着墙坐着,随后把炉火端了进来后便去了厨房,不一会端来一杯水。
“哎,浅见,这是醒酒水。”
“谢谢……”
浅见把杯子端到了嘴边正要喝。他突然觉得这水和普通的水不同,散发出一股臭味。这水看上去也确实是透明的液体,不过里面肯定加了什么东西。
浅见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喝,他看了看比嘉。而比嘉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浅见觉得在这双眼睛的背后,对方存在着某种试探的意思。浅见下决心一口喝了下去。
这水有些刺辣。浅见觉得这股刺辣的味道传到了喉咙深处,接着在胃里扩散开了。然而并不发生什么突变。比嘉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浅见手里接过水杯,朝 厨房走去。不一会工夫,浅见突然觉得自己大脑清醒了过来。这种清凉感从背后一直到腰部、脚尖这哪里是什么醒酒水,简直就是药效很好的解毒药。
“怎么样?”比嘉进来在火炉对面坐了下来。
“很好。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式香樱里说冲绳有醒酒的奇药,就是这药吗?”
比嘉用火铗拨了拨火炉里的灰,暧昧地笑了笑,这笑声是肯定还是否定,不得而知。难道香樱里在酒里放人毒品之类的东西,而眼前这“水”正好具有解毒的功效?酒醒的同时,大脑也随之清醒过来。一直朦胧不清的身体如今一下子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真是这样吗?”
式香樱里为什么害怕调查真相?浅见觉得所有的疑团渐渐像缠绕的丝线一样渐渐解开了。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感到如此恐惧。
“比嘉,这儿能叫到出租车吗?”浅见问。
“能叫到的。”
“式香樱里刚才为什么说没有出租车公司呢?”
“这大概是她不想让你回去才撒谎。这孩子没有恶意,你就原谅她吧。”
“没有关系。式香樱里为什么要求我不要再查风间这起案件呢?”
“什么原因?”
“我那次刚注意到这一点。很明白,她是在牵制我以免我进一步逼近事实的真相。换句话说,式香樱里知道真相。一旦搞清楚这一点,我就能查明这一事件的全部过程。”
“好厉害。”
比嘉的话里夹杂着讽刺和夸张的味道。
“我想把我的推理讲给比嘉你听,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我当然愿意,不过最好说给警方听。”
“如果需要,我会这么做的。不过,我尽量不想对警方说。”
“为什么?”
“理由是……”浅见的神色一下严肃了起来。
“这也许就是我的弱点。也可以说是优柔寡断。我不忍心给一个人定罪。”
“但是,你能对我讲,是吗?”比嘉点了点头,不知道如何理解浅见的话意。
“是这样……”
“那我就听听吧。”
浅见把交叉的双腿彼此交换了一下。
“是这样,我调查此案完全是受真相社一个叫福川的人的托负。
“他首先对我说‘希望你能证明风间社长的死是他杀’,这种要求真是随心所欲。
“风间来冲绳的目的很清楚。他来的目的是为了筹集资金,以便真相社能摆脱目前的困境。但最初风间并没有打算来冲绳。他首先拜访的人物是琵琶湖电视 台的越坂。看来,他是以当年在冲绳发生的那场事故为要挟,半带恐吓地要求越坂借钱给他。那场事故放生在十多年前,当时风间在冲绳做新闻采访,有一天他和另 外两个人开车兜风的时候,车子开过了道路的中心线,导致一对夫妇坠海身亡。
“但是越坂拒绝了。风间怎么威胁,越坂也肯定拿不出上亿元来融资。就在这个时候,琵琶湖电视台播放‘布古茶会’的实况。风间没有想到的是,他在这 个节目中发现了女生‘式’的姓名。这‘式’姓,不就是十年前因为交通事故而死去的那对夫妇的姓吗。风间于是向琵琶湖电视台打听式香樱里的事,他从在电视台 工作的汤本小姐那里得知,这位姓‘式’的小姐目前正在冲绳旅游协会工作,于是他来到了冲绳。到这里,事情的脉络大致清楚了。但以后,风间又做了什么就不得 而知了。能够了解的只有这么一点,就是他在那坝的明石屋独自用餐,用电话和某某联系过。但不知道怎么了,他改变了计划,不在明石屋饭店和对方见面了。
“风间来冲绳到底和谁见面?警方和我都认为,这人肯定是式香樱里无疑。但我们错了。对风间来说,‘式’这个姓对他只是个关键字而已,这令他想起了 一个人。不过他只看到‘式’这个姓,可能没有立刻想起这个人。促使风间来冲绳的直接导火线是,这个人也出现在电视节目里。风间不仅发现了式香樱里这个名 字,他同时在节目中发现了另外一个人,这使得感到吃惊的同时,又因为意想不到的幸运而欢喜雀跃。
“风间和此人联系,不用我说,就是对风间非常了解的人,可能都是一个盲区。在风间所有的朋友里,这个人的名字一直没有出现过。
“不用说,这个人就是比嘉你。”
“……”
比嘉没有任何反映。这种沉默表明浅见的判断没有错。
“我从一个人那里听说了当时风间在冲绳活动的情况。我记得那人说,风间并没有住在饭店里,而是住在老百姓家里。当时听到这个的时候我也没有在意, 所以差一点就忘了。风间住的老百姓家,就是比嘉你这里吧。可以肯定,你们家人和风间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比嘉和风间的年龄差不多,与风间这种从事新闻报 道的人交往,彼此之间情投意合,丝毫也不奇怪。你为风间提供食宿、汽车,为他的采访提供方便,有时你还开车送他。再后来就发生了式氏夫妇的坠海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