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曾静痛心疾首地说:“我这过去的禽兽,如今是(2)
何况还有很多过去盛世所未见过的政令、制度,使百姓享受到过去从来没有过的特殊恩惠,而让百姓感恩戴德无穷的呀!这就是我曾静今天所以不仅只是靠语言传闻,信服我皇上的大德同天,乃是在自己亲身经历当中,亲眼见到我皇上的伟大圣明,真是和尧舜一样的。一个国家的建立,以正名为先,名如不正,其弊病会陷入礼乐不兴;读书做学问,以立定义理为最要,义理不稳定,其弊病会使人进退没有依据。当今我朝取得统治是这么堂堂正正,是历三千年来没有一个朝代可以与之媲美的;而我朝几位先王先帝的功德,也是汉、唐以来的贤明君主所难以比得上的。
而现在的读书做学问的人,也没有听说过有一个人能用出分毫的气力,阐述我朝名义的正大,讲解我朝历史广远的功德,而使天下和后世都能知道,以报答我朝养育的大恩,以尽自己本身的责任,这已经不能无愧于心了。反而含着怨恨嫉忌,诋毁仁德像仇人一样,制造一些悖逆的言论,胡说骗人,喋喋不休地来掩盖事实真相,这就更加恶毒了。这只能让住在穷乡僻壤的后来读书人,心中失去了主见,只喜欢其议论新奇惊人,而没细想神圣人物的降生,总是没有固定地点的,遂使自身受他的邪说迷惑而不能回头猛剩而居住于山林中的清白谨慎的读书人,因为没法得知他的底细,尤其对天道认识不清,对义理体会不一精一,不懂得天道是不停变化没有一定规律,对义理事例所持的观点,各有不同,一听说当前有华夷之分的说法,则害怕得罪了当今的政府;进一步又忧虑违反华夷的说法又违反了圣贤理论,所以徘徊不定,进退两难;只好假托于清高,远远地隐居,以遂其不问世事纵一情 自乐的一习一 性,这是有损于伦理和道义又得罪于天的事,这种人现在真多得不可胜数。人都同样生长着耳目和心思,不是非常没有良心的人,决不会做出受到国家养活而看不到国家的恩惠,受到国家功德的荫庇而忘掉国家的功德,生在太平盛世而不愿做圣人的百姓这种事。
现在种种荒谬错误如上说的事,都是由于心中不明白我朝得统之正,而走向不知如何是好,追究其根源都是因为吕留良的谬论在前,而错认了由头,便盲目跟着走了。我曾静是个愚昧不肖的人,相信他的说法最深,受他的毒害极大,因此而犯下了弥天大罪。幸好遇上了仁圣的天子,体恤到小民的隐情,而原谅了我的无知,得以留下性命,以暂度岁月。但是正由于对吕留良的谬论信得最深,所以对其中的曲折知道得也就更详细;亦由于受其祸害最大,所以对其谬论的利害关系,讲得也比较切实。因此才敢忘掉自己的浅陋,详细地讲述了本朝得统之正,直比美商、周;当今皇帝的仁德,直可与尧、舜并列,用以遍告一切人。
【原文】
伏望沉潜向学之士,去井蛙一习一 见,相观于昭旷之途。知覆载之大,原无畛域,神圣之钟,气流愈远。天亲民怀,亦只以其德其仁,而初无额定九州之例,则中外之谘释然矣。放勋重华,绍庥尚分二代;文谟武烈,盛德仅推二君。
而我朝极帝王之隆,兼积累作述之全,则治统道统之归,晓然矣。尧舜生安而在上,孔子以生安而益加好古敏求于下,功在一世,万世不相兼也。而皇上以尧舜之君道,复备孔子之师道,而天纵神奇,丝纶直匹之典,则心悦诚服之戴,沛然矣。猗欤盛哉!麒鳞凤凰,犹欲先观为快,奇珍大贝,尚冀一见为荣。今圣仁天子在上,应非常之运,具非常之才德,成非常之勋华。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而犹以中外为疑,是天地本至大无外,而人自以为有外。正如尧舜之治,不过九州,则人遂以为九州之外,不复有九州,而并疑邹衍所论为荒唐也,岂不悖哉。昔益之赞尧也,曰:“乃圣乃神,乃武乃文。”
说者以为惟其广运,是以变化莫测,而形容之不荆窃尝谓皇上之圣神文武,由于仁孝诚敬之至,而仁与孝敬之至,又本于一诚之至,是以克合天地之量,克符天地之运,而无有远迩内外之间,为一无以内,对神文武之极谊也。孟子曰:“至诚不动者,末之有。”
《书》曰:“百兽率舞”。《易》曰“信及豚鱼。”今上有至诚,而下不以诚应,是殆鸟兽昆虫之不若也。乌乎忍,乌处敢!今而后凡为臣民者,益悟覆载之无有限隔,对人之诞生,无有中外。君臣之大伦,必不可逃,毛土之深恩,决不可背。《春秋》义例,因时审地,天悬地隔。而吕留良之逆说,必当芟除。今日之正义,永有攸归矣。人人?悦服爱戴之忱,在在守孝子忠臣之分,各有重夫人伦,以全其天理之大公,复多所性之固有。常以静之至愚不肖,误听误惑为戒。四海同化,九州一德,各安有道之天,长享无疆之福,斯不枉为圣世之民,而为生人之大幸耳。是为说。
【译文】我希望一切民间家居读书做学问的人,都要去掉坐井观天的成见,放眼于光明远大的世界。要知道天地之大,原不分界限,神圣所钟爱的灵气,越大流动得越远。上天眷爱百姓怀念的圣人,也只是由于他崇高的仁德,而起初并没有规定只能产生于中原九州的成例,认识到这一点,那么就不会被把中国分为中外、华夷的说法蛊惑了。唐尧和虞舜,继承帝位还分为二代;文王的谋略武王的武功,隆盛的功德首推这二个君王。而我朝则达到帝王功业的极点,并兼有积累著述的齐全,那么在政治和道德的继承上的正统地位,便可一目了然了。尧舜为了百姓的安乐而身居帝位,孔子为了百姓的安乐而更加好古和勤学于下层,二者都功在一世,是万代也不能兼有的。
而当今皇上具有尧舜的君道,又具备孔子的师道,上天赋予其圣明睿智,治国功勋可直与尧舜匹敌,那么心悦诚服,拥戴这样圣明的君王,理由还不充沛吗。啊,真是盛大啊!麒麟凤凰,都想先看到为快,奇珍异宝,都希望能一见为荣。当今有仁圣的天子在上,顺应非常的好运,且有非常的才德,成就非常的功勋。日月所照的地方,霜露所降的地方,凡是有血气的人,没有不对皇上尊之亲之,而还有人以地分中外来怀疑,其实是天地本来极广大的并不存在什么外,而是人心中产生了中外的想法才有外。正如尧舜时的统治,不过仅有九州地方,而人遂以为九州以外,就不再有九州中华之地,并且怀疑战国时邹衍的说法是荒唐的,这是十分错误的呀!上古时伯益称赞帝尧,说尧“乃圣乃神,乃文乃武。”
评论这话的人认为尧因帝运广大,所以变化莫测,圣德是形容不尽的。我认为皇上的圣神文武,根本在于仁孝诚敬之极,而仁和孝敬达到极点,根本又在于一个诚”
字达到了极点,所以能够符合天地之量,能够符合天地之运,所以不分远近内外之间统一在一元之内,达到了圣神文武的极点。孟子说过:“不能被至诚感动的,是没有的。”
《书经》上说:“百兽也跳舞歌颂太平。”
《易经》上说:“猪鱼也懂得诚信。”
当今皇上有至诚的心,而下面臣民不用诚信来响应,这样真是连鸟兽昆虫都不如了。这能容忍吗,哪里敢!从今以后,凡作为臣民的,都应该更加明白天地之大是没有界限的,圣人的诞生,不分中外。君臣的大伦,是绝对不能逃避;食毛践土的深恩,绝对不可忘掉。《春秋》中所讲的义理和例子,是由于当时人状况决定,和今天的情况已是天地悬殊大不相同。而吕留良的逆说,必须铲除。今天的正义,才能永远深入人心。人人要献出悦服爱戴的热忱,处处守孝子忠臣的本分。各自尊重人伦的道德,以保全天理的大公,恢复我所固有的人性。常常用我曾静的愚昧不肖,误听误信为戒。四海同化,九州一德,各自安居于有道的盛世,长享无边的幸福,这才不枉作为一个圣人时代的百姓,而是人生的一大幸运。本文就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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