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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花虹挽妻惊绣阁 赛金设计辱嫂嫂

第七回 花虹挽妻惊绣阁 赛金设计辱嫂嫂

话说李府太太与淡氏大一娘一见日已西坠,尚不见李荣春回家,叫三元来问道:“大爷到花家去讨施小一姐,不过留一杯茶,还与不还也该回来,为甚到此时候尚不见回?尔与来贵去花家问。”三元道:“晓得。”同了来贵走到花府问管门的老家人,那管门的受过花子能吩咐,只说不曾来,三元与来贵道:“这就奇了,大爷亲口与我说要来花家讨施小一姐,为何他们说不曾来?”

又到海丰寺问法通,只见门是锁的,又到各处访问,并无下落,只得归家回复太太。太太与大一娘一十分忧闷,只得又差三元再往各处去打听,这且不表。

且说花子能听了花荣的计,叫了几十名家人埋伏一在小一姐楼下,守了一夜不见动静,花子能见没动静,遂到沉香阁来,见碧桃问道:“少一奶一奶一可起来否?”碧桃道:“起来了。”花子能走上阁来。那秦氏梳妆正完,尚未穿衣服,斜倚在窗前,一手拿一枝鸟羽毛扇,一面摇扇一面想道:“少爷小妾三十一个,那里轮得到我?一月之外才得一次,好似活守寡,前世不修,今世来嫁着他。昨日又抢了一个施小一姐来家,不知为甚不肯与少爷成亲,反将少爷打了三倒。”不说秦氏正在思想,忽见少爷走入房来,忙起身问道:“少爷起得早埃”花子能道:“不要说起,昨夜一夜未曾睡着。”秦氏道:“请问何事一夜不睡?请坐了好说话。”花子能道:“尔也坐了。”遂将李荣春来讨施碧霞说起,一直说到跌下楼止,又道:“现时家人还伏一在楼下,如今要求少一奶一奶一上楼去将红花卧房也搜一搜,不知少一奶一奶一可肯行否?”秦氏道:“少爷,尔太粗心了,红花一房里乃第一要处,为何不搜,却到赛金房里去搜。

这正是痒处不扒,不痒处扒到血流。“花子能道:”为因心忙意乱,失此一处,却又被“花赛金将剑要杀,只得逃命要紧,却忘了红花的卧房未搜。”秦氏道:“反了,反了,焉有妹一子敢杀亲兄的理?又将男人藏在房一中,真正气杀我也。只是我与丫头们都是女人,拿他不住,如何是好?”花子能道:“不妨,我楼下埋伏着家人,尔若见了李荣春只要大声喊叫,我们就好上楼来拿他。”

秦氏道:“如此说不妨,待我去搜便了。”花子能道:“到底是夫妻,尔好去拿住李荣春,待我放了心夜夜好来伴尔睡。”

秦氏道:“我是不想尔的,尔去伴他们,我是独自睡惯了。尔自下去,我也立刻就去。”花子能道:“原是我不是,改日来谢罪。我如今且下去,在书房等少一奶一奶一尔的消息。”说完下阁去了。

秦氏叫齐了这些丫头、使女,自己穿好了衣服,下了沉香阁,带了丫头来到赛金楼下。见这些家人们俱埋伏一在楼下等候,碧桃说道:“少一奶一奶一来了,尔们还不立起来?”众人见秦氏走到,大家立起身道:“少一奶一奶一来了。”秦氏道:“尔们在此等着,若听我叫尔们上去拿,尔们就要上去拿,若李荣春走了下来,尔们拿住了等少爷发落。”众人道:“晓得。”秦氏带了四名丫头,一个名叫双桂,一个名叫碧桃,一个名叫春梅,一个名叫秋菊,这四名丫头狐假虎威将门乱打。那红花同着小一姐三人都是四更以后才睡的,此时红花服侍小一姐梳洗才完,只听得打门甚急,那叫门的人声甚多,花赛金道:“如何的,他又来了。”红花道:“小一姐,如今不怕他了,待奴下去开门。”

走下楼来,此刻胆便大似昨夜的几十倍了。遂将门开了,见是秦氏,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少一奶一奶一。”秦氏道:“尔们将此门关好了,随我上楼。”双桂将门关了,秦氏又道:“红花,尔先走。”红花道:丫头不敢,少一奶一奶一先请。“秦氏道:”不要尔假有礼,叫尔先走尔就先走,谁要尔多礼。“红花道:”如此恕丫头无礼了。“遂先上楼报与小一姐道:”少一奶一奶一来了。“

四个丫头随了秦氏上楼来。

那赛金没奈何,勉强起来迎接道:“嫂嫂来了?”秦氏道:“我的来意姑一娘一谅是晓得的。”赛金道:“嫂嫂说得好笑,我又不是神仙如何晓得尔的来意?”秦氏道:“不必假不知,就是那李荣春的事。”赛金道:“李荣春怎么样?”秦氏道:“咳,姑一娘一啊!他与尔哥哥有天大的冤仇,尔不该黑夜将李荣春藏在楼上,又如何敢欺负兄长,拿剑就要杀他?”红花在旁道:“少一奶一奶一,这是少爷不是,自己走上楼来欺负小一姐。”秦氏道:“不要尔管,尔何必多言。”赛金气得两眉倒竖,满面通红,道:“就算我藏了李荣春,尔便怎么,有甚凭据?”秦氏道:“不要管有凭据无凭据,待我做嫂嫂来看看。”赛金道:“胡说,我父乃一品当朝,三位叔父俱为高官,我虽女子,颇知礼义,焉肯收藏男人?无凭无据,劈空陷人,昨夜哥哥来搜不出,尔今又要来搜,一次风波尚未歇,尔又要来再起风波。还是哥哥叫尔来,还是尔自己要来寻我惹气?”秦氏道:“不要尔管,我自来亦可,尔哥哥叫我来亦可,总是要搜的。”说声未完便叫四个丫头将红花一房里先搜起来。这四名丫头领命先去红花一房里搜寻。花赛金见了登时大怒,道:“秦氏啊秦氏,尔休得太无礼,听信了丈夫之言来与我作对,尔休得太欺负人,我见过多多少少的恶妇,并不曾见这不良恶妇。”秦氏也大怒道:“赛金,尔休得开口伤人,尔就有礼岂将男人藏在房一中么?”这四名丫头道:“少一奶一奶一,红花一房里搜寻不见。”秦氏道:“尚有赛金房里各处都去搜来。”这些丫头东掀西拨,各处搜遍并无影响。

赛金见他们搜不出李荣春,遂道:“秦氏,如今可有李荣春么?”一把将秦氏胸前扯住道:“如今怎么说?”秦氏道:“赛金休得无礼。”将头撞去,赛金顺势一手将秦氏头发扯住,将脚一跤将秦氏按倒在地,骑在秦氏身上抡拳就打,打得秦氏叫痛连天道:“赛金,尔敢打我么?”赛金道:“我就打尔这不良之妇,尔便怎么?”说完又打。秦氏叫道:“好打,好打,天下那有尔这恶妇?藏男人,杀哥哥,打嫂嫂,尔们这些丫头是死的,为甚不向前来救我一救?”这四名丫头要走上前来劝,赛金道:“谁敢来,连尔们也打个半死。”双桂道:“春梅姊、秋菊姊,尔们去请少爷来救一奶一奶一。”那红花也假意来劝,,却暗地里将拳头来奉送。秦氏道:“赛金,尔的拳头为何有许多?”

赛金忍笑不住道:“我是千手千眼的观音菩萨。”秦氏道:“尔当真要打死我么?”赛金道:“我也不要打死尔,只打尔半死,使尔下次晓得姑一娘一的手段。尔下次敢再来欺我么?”

不说秦氏在楼上被打,却说春梅、秋菊二人走到书房报花子能道:“少爷不好了,少一奶一奶一被姑一娘一打得不亦乐乎。”花子能听了,连忙走上楼来喊道:“那个敢无礼欺负我小一姐?”红花叫道:“小一姐起来罢,少爷来了,看少爷面上饶了少一奶一奶一罢。”

花子能道:“小妹为着何事如此动怒?有话起来说。”赛金见花子能假小心,也就立起身来坐着涕泣。双桂扶秦氏起,春梅将秦氏头发缠好,秋菊将秦氏首饰拾起,花子能假意道:“为着何事如此相打?”秦氏道:“真是天翻地覆,那里有如此不良的恶女子,藏男人、杀哥哥、打嫂嫂,有如此的恶人么?”

赛金一面哭泣一面说道:“都是父母不在此,被哥哥欺负了,今日又被这恶嫂来欺负,我如此还要做甚人?不如我与尔三人拼了命,免得日日来欺负我。”花子能道:“好小妹,昨夜原是我做哥哥的不是,得罪尔了。今日嫂嫂不知何故,无事又来生风波,害惹尔受气。”秦氏听了心中不愿,气冲冲的道:“尔到说得好听,我好好坐在沉香阁,不知是那个狗乌龟公叫我来此,害我受此苦楚,倒反说我无事生风波,真正气死我也。”

花子能笑嘻嘻的道:“如今都不必说,总是我不是。妹一子,尔也不必哭,妻子,尔也不必气,待我去备桌和气酒请尔姑嫂双双和好息了怒气罢。”秦氏道:“我是没有如此的好姑一娘一。”

花子能道:“什么话,总是一条缝里钻出来的。”花赛金道:“啐!我也没有这样的嫂嫂。”花子能道:那里话,与尔哥哥一头睡的总是嫂嫂。“秦氏道:”我也不与尔这呆子说了。“

立起身来下楼去了。花子能就借此势道:“我去备酒与尔们和好。”一溜烟下楼。走来与曹天雄说知其事,曹天雄呵呵大笑道:“少爷若说李荣春尚未出去这也不难,只要前门后户叫家人用心把守,不怕他飞上天去。”花子能道:“虽然如此说,倘若他已出去了这便如何?”曹天雄道:“这也容易,只消得力的家人差几个到外面打听,若李荣春尚未回家,必然有他的家人在外寻觅主人,若是已经归家就无在外寻觅了,他必然又另起事端来寻我们了。花子能道:”教师说得不错。“即忙吩咐一众家人各处门户小心把守,又叫花吉、花祥:”尔到外面打听李荣春消息。

那花吉、花祥领命,才出大门就遇着三元与来贵。花吉乖一巧,就叫道:“三元哥,尔们要到那里去?”三元道:“奉了太太之命特来寻大爷,昨日大爷说要到尔们府上来,为何一夜不见回来?我昨日来尔府上问两三次,尔那管门的总说不曾来。

我去回复太太说不在花府,太太与大一娘一猜疑说必在花府,所以今日又打发我们来问。尔少爷就要留我家大爷也不是如此留法,既留了一夜也该放了出来,为何还不放出,是何主意?“花吉摇手道:”尔不要胡说,尔大爷从不曾到我府中来,我少爷从不肯留人过夜。“三元道:”这也奇了。“没奈何,别了花吉又去别处访问。

那花吉回身进了大门,来到书房道:“少爷,李荣春尚未回家。”花子能道:“尔何以晓得?”花吉遂将三元的话说了一遍,花子能道:“如此说来果然尚未回家,尔们小心打听。”这且按下不表。

且说秦氏恨着花赛金切齿道:“可恨这贱人,杀哥哥、打嫂嫂,世间难容这等人,我若一朝权在手,那时决要将令来行。”

双桂在旁道:“少一奶一奶一,尔被小一姐痛打这也罢了,不过姑嫂不和相打而已,谁知被红花那小娼根假意上前相劝,却暗地挥拳将少一奶一奶一乱打,我真正替少一奶一奶一不愿。”

秦氏大怒道:“暖啊!

他敢如此大胆。我道赛金拳头为何有许多,原来是这个贱人亦来打我么?我叫他主仆认得我便了,正是有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非丈夫,我若不报此仇也在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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