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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回 薛丁山阵前中暗器 鲁国公寒江请英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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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丁山一看爹爹伤得这么重,实在怒火难捺,马上请令出战。程咬金和徐军师商议以后,亮全队给薛丁山观敌-阵。

薛丁山飞马摇枪,来到两军阵前,口口声声叫杨凡出阵。早有人报到关上。杨凡正在祝贺哩,身边还坐着他的四员大将:冯国龙、冯国虎、冯国勇、冯国强,号称冯家四勇,这是杨凡的左膀右臂。这边坐着霍氏三鬼,因为这三位都难看,所以送了这么个绰号,霍氏三鬼是:霍金堂、霍玉堂、霍满堂,每人掌中一对大锤,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因为杨凡首开旗门打了胜仗,哈密国的国王特派两名专使为他祝贺,这两名专使一个叫青椒不辣,一个叫八哩马花,这两个人也是六国之中有名的武将,带着五百头牛,五百只羊,还有不少好酒,来到两军阵前。杨凡居中而坐,耳中听的是歌功颂德,一片赞扬之声。把这小子美的,大口地喝酒吃肉。正在他们高兴的时候,报事的跑进来了:“报大帅,唐兵又在关前亮队,为首的正是薛丁山,口口声声要大帅出阵。”“哇呀呀——”杨凡一阵怪叫,气得他把酒杯一扔,站了起来:“我正想会他。这小子和我有夺妻之恨,是我头一个仇人,来呀,给我带马抬刀!”大家都给他观敌-阵,带兵一万,出了白虎关。

两军阵前列好了队,杨凡立马纛旗之下,往对面观瞧,见唐兵格外整齐严肃,绣旗招展。两军阵前,有一位白袍小将,见此人身高八尺挂零,细腰-臂,双肩抱拢,扇子面身材,面白如玉,眉分八彩,目若朗星,准头端正,四字阔口,牙排碎玉,齿白唇红,两只元宝耳朵,仔细一看,那个鼻子那个眼,那个眉毛那个脸,五官貌相,长得十分俊俏,马前马后百步威风,银盔素甲,白马长枪,背后背鞭,人前一站,真好比乱草之中的灵芝,群鸡之中的彩凤。杨凡看罢多时,也不由得暗挑拇指称赞。他心里想,这个小娃娃薛丁山,我只闻其名,未见其面,这小子长得真漂亮,难怪樊梨花背弃婚约,看中他了。杨凡看罢,马往前提:“对面,你可是薛丁山?”

薛丁山把马带住,横大枪定睛瞧看,哎哟!薛丁山不看则可,一看也吓了一跳,心说这位的脸怎么这么长啊?要在当中破开,够别人俩脸了。这对眼珠,要没有鼻梁骨挡着,能碰到一块儿。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别看模样不怎么的,也不愧是一员猛将,人高马大。刀也出了号了,金盔金甲大红袍,真好比瘟神太岁降世一般。甭问,他肯定是杨凡,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薛丁山见问,点头答道:“不错,正是薛某,你是何人?”“白虎关的大元帅杨凡是也!薛丁山,前者你怎么没来,我斗的就是你,战的也是你!我且问你,你用什么手段把我妻樊梨花给霸占去了。到现在,我们也不能成亲,你是棒打鸳鸯两离分哪!按你们中原的话,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俺杨凡是非报不可,娃娃你拿命来。”

薛丁山一听这话,就直冲肺管子,心里说,谁夺你妻子了,谁棒打鸳鸯了?本来我就不知道你们的事情,我要知道,她就给我黄金十万,给我跪上三天三夜,我也不答应。有心跟他辩论这些事,可这是两军阵前哪!解释什么?薛丁山不由得火往上撞,催马摇枪,直奔杨凡。两下打到了一块儿。一交上手,杨凡就觉出来薛丁山比薛仁贵要强,起码说津神比薛仁贵足,力气比薛仁贵大。两下刚打五六个照面,杨凡背后有人高喊:“呔,大帅,你先回来。杀鸡焉用宰牛刀,有事未将服其劳,把这小白脸子交给未将。”一马飞出,直奔薛丁山。杨凡虚晃一招,拨马纵出圈外,来者正是霍氏三鬼的头一鬼霍金堂。杨凡知道霍氏三鬼都是猛将,薛丁山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也不知道,让他们先打一阵,自己在旁边看看也好,“将军要多加小心。”“大帅放心。”杨凡回归本队,横刀观敌市阵。

单说霍金堂,催马晃双锤,直奔薛丁山。二人通过姓名,霍金堂举锤便砸。也就是十几个照面,霍金堂就觉着眼花缭乱,双锤不听使唤。薛丁山一见暗喜,扑棱一抖大枪,直刺对方面门,霍金堂用双锤往外一挂。薛丁山这招是假的,后把一高,前把一低,-拉一枪奔前心扎来,霍金堂要躲已来不及了,“噗”的一声,枪尖穿透胸膛,薛丁山后把一压,前把一翻,把霍金堂的尸体挑起来了,在空中转了个个儿,嗖的一声,把死尸摔出多远。唐营军士跑上来把霍金堂人头砍下,用枪尖挑着骂敌:“我们胜了一阵啦!”唐军摇旗呐喊,擂鼓助威,这一下士气马上起来了。薛丁山的战马在两军阵前转了几圈,抬脚在靴子底上把大枪枪尖上的血擦了擦:“杨凡,你过来送死。”

杨凡一看,薛丁山这条大枪真够厉害的,霍金堂死得太惨了。他正在发怔,霍玉堂已急了,晃双锤飞马赶奔两军阵:“薛丁山哪!你休走,我要给我哥哥报仇雪恨。”薛丁山赢了一阵,心中有了底,见又过来一个丑鬼,连名都没有问,催马摇枪,大战霍玉堂。十几个回合,薛丁山使了个枪里夹鞭,这一鞭正好揍在霍玉堂脑袋上,“啪!”万朵桃花开,死尸栽于马下。唐军往上一闯,把脑袋拉下来,用枪尖挑着呐喊:“又胜一阵了!”“咕噜噜噜!”得胜鼓大作。有人马上报告给唐王,李世民当时腰板就坐直了:“嗯,还得数丁山,这孩子要不惹他爹生气,我们是挺好的事。妥了,这回叫他将功折罪。”唐营众人个个高兴。

霍满堂一见两个哥哥阵亡,气得他哇呀呀暴叫,撤脚如飞,晃双锤直奔薛丁山。他跟他俩哥哥不一样,俩哥哥是马上将官,他是步下战将,天生两条飞毛退,跑起来比马还快。冲到薛丁山马前,双锤左右一分:“呔,薛丁山,我要给死去的哥哥报仇,着锤!”脚尖点地飞身往空中一纵,离地七八尺高,流星赶月式,双锤奔薛丁山便砸,薛丁山颤枪招架-啷一声响亮,把双锤拨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战在一处。十几个回合,薛丁山使了个败中取胜,拨马就走。霍满堂不舍,在后头压双锤就追。薛丁山把大枪横担铁过梁,伸手把宝雕弓、狼牙箭拽出来了,一拧朱红,搭上弦扣,前膀推泰山,后膀拽弓弦,一回身奔霍满堂就是一箭,一溜寒光就到了。霍满堂只顾追赶,毫无防备,一抬头箭已到了,正射到脑门上,“喀嚓”,这一箭力量太猛,把脑瓜都射穿了,箭尖从后脑勺露了出来。这家伙当场死于非命。唐军过来把人头砍下,又是一阵摇旗呐喊。

杨凡在后头看得非常真,没想到薛丁山这么大的能为,弓刀矢马步箭,样样津通,这还了得。他刚想催马过去,哈密国王派来的使臣青椒不辣、八哩马花过来了:“大帅,小白脸子太厉害了,把他交给我们哥俩。”两个人催马晃禹王槊,双战薛丁山。薛丁山一看,这两位长得十分凶恶,眼露凶光,满脸横肉,头顶铜盔,体挂铁甲,外罩牛皮掩心,每人掌中一条大槊,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夹攻自己。薛丁山毫不气馁,颤长枪力战二人,时间不大,他使了个左右插花,大枪抖两抖,把二将挑落马下。

薛丁山在阵前把枪尖上的血蹭了蹭,用手点指:“杨凡你过来,儿别净找替死鬼,害怕不敢上阵吗?”这几句话杨凡挂不住了,把大刀往空中一举:“哪一个要过去,就是违抗军令,你们给我压住阵脚。”杨凡提马舞刀,二次来到两军阵,和薛丁山又战在一处。只听疆场之上,兵器相撞,叮当乱响,六十几个回合过去,未分胜败,二人把所有本领都使出来了。薛丁山汗流浃背,杨凡前后的衣服都湿透了。杨凡心想,薛丁山果然厉害,看样子我不是他的对手,我还得用飞刀赢他。想到这,他虚晃一刀,拨马就走,薛丁山年轻气盛,脑袋容易发爇,更兼报仇心切,便不顾一切催马就追,眨眼之间迫了个马头碰马尾,抖大枪往后背就刺。杨凡正等着这一手呢。他知道要想发暗器,就得离得近一点,尤其是像薛丁山这样的人,稍微不慎,暗器打不着人家,自己还会吃亏。要打好就得掌握火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杨凡不敢用眼睛看,只能用耳朵听,听到薛丁山已经切近,杨凡一勒战马,冷不丁转过马头,薛丁山这一枪就扎空了。杨凡正好转到薛丁山的左侧方,他把大刀交到左手,右手探臂膀拽出了五支飞刀,一抖手,五点寒星直扑面门。薛丁山早有防备,他知道杨凡善于扔飞刀,一边打着一边注意着,一看飞刀来了,赶紧使了个金刚贴板桥,双脚一踹马镫,双退往前伸,身子往后仰,整个躺在马身上,五把刀全打空了。这阵薛丁山的马就过去了。他双脚一点镫,身子坐稳。杨凡五把飞刀打空了,一伸手又拽出五把。二次马打照面,杨凡一抖手,刷!五点寒星又来了。这回想扎薛丁山的双肩、前心、挂两肋。薛丁山一看不好,哧溜,钻到马肚子底下去了。就这一招太难练了。这五把刀又打空了。薛丁山一翻身坐好了,杨凡可气坏了,使了个左右插花,把最后的两把刀又扔出来。薛丁山一甩头,躲开其中一把,另一把没躲开,正好打在薛丁山的脑门子上,这一刀没多大劲,要是有劲,把脑骨就扎穿了。薛丁山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紧跟着整个脑袋都发麻了。薛丁山就知道坏了,哎呀一声,扔大枪从马上摔了下来,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杨凡的战马已经蹿出一百多步,听到后边扑通一声,知道薛丁山中了飞刃,把马踅回来一看,真是喜出望外,他催马舞刀来杀薛丁山。唐营观阵众将一看二路元帅从马上摔下来了,这帮人眼都红了,齐撒战马,乱抖嚼环,开弓放箭,抢前救人。杨凡一看不好,舞动大刀,拨打雕翎。秦英、罗章,双双赶到,把薛丁山架起来,捡起大枪,抓住战马,败回本队。待白虎关的军队冲过来,已经晚了一步。杨凡余怒未消:“来呀,攻打唐营!”兵分五队扑奔过来。唐营弓箭手急忙开弓放箭,把杨凡的军队杀退。杨凡见难以攻进去,吩咐一声:“收兵!”白虎关的士兵敲着得胜鼓,唱着得胜歌,收兵回城,摆酒祝贺。

程咬金等人回到大帐,跟皇上、军师一说,无不惊骇,两次开仗,都是大败而归。薛仁贵人事不省,又来了个薛丁山,能不着急吗?把薛丁山也架到帐篷里面,摘了盔,卸了甲,让军医大夫调治。军医看了,无不皱眉,跟薛大帅的伤一样,不过部位不同。经过检查一看,小口有半寸多宽,骨头已经露出来了。由于打的地方不好,现在薛丁山的两个眼睛、脑门和整个脑袋都肿起来了,与麦斗相似,伤口往外淌黑血和黄水,臭味熏人。程咬金问道:“怎么样,能不能治?”“老国公,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呀,你看看,薛大帅至今昏迷不醒,二路元帅中的是同样的刀伤,我们治不了。”“不能想法弄点顶药吗?”“顶药可以弄,但是,能不能把人救活,我们就不敢说了。”“你们尽力而为吧。”“是。”军医进行调治。

两位元帅都受伤了,这个仗怎么打呢?李世民主持召开御前会议,所有大将全部参加,来共同商讨。议来议去,无法可施。程咬金说:“万岁呀,不是我多嘴,坏事就坏在薛丁山身上了。假如说他跟樊小姐成了亲,小两口儿一块儿来,有多好啊,要胜杨凡,非得樊梨花,不然的话,谁去也不行。”一句话,把李世民提醒了。是啊,我们还放着高人哪!但是樊梨花意令心灰,人家能帮忙吗?可是不请樊梨花又能请谁呢?最后皇上看了看老程:“程爱卿,我看不请樊小姐是不行了,这个千斤重担,别人也担不起来,还得老爱卿辛苦辛苦,无论如何,把樊小姐请到两军阵才是。”老程把嘴一咧:“陛下,这回换个人行不行?我脑袋都疼啊,见着樊小姐我说什么呢?”徐军师帮腔说:“四弟,这样的重担,别人是不行的,惟有四弟办法多,准能把樊小姐请来。”“三哥,我有个屁办法。不过大家都这么说,我就试试吧。”老程辞别众人,当下就带着随从,赶奔寒江关。

程咬金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一路之上他编好了一套词,又熟悉了几遍,觉着可以打动樊家母女的心了,这才放心前行。两天之后,程咬金一行来到寒江关。守关主将陈忠和女儿陈金定一听说鲁国公来了,赶紧接进帅府。待茶已毕,陈忠问道:“老国公,听说前方战事不太顺利?”“可不是吗,我们不但打了败仗,周青等人阵亡,两个元帅也都身负重伤,命在旦夕,我现在就是请人来了。陈将军,樊小姐家中有什么消息没有?”陈忠未曾说话口打咳声:“老国公,别提了。我们多次到樊府看望,人家闭门不见,送的礼物全部退回,你想请樊小姐恐怕不易呀。”“我既然来了,就得去看看,你给我准备下一份重礼。”陈忠答应。

礼物备齐,老程带着礼品,率仆人来到樊府,他跳下马,亲自上前扣打门环。打了半天,里边才有人说话:“谁呀?”“劳驾,开开门吧。”“你是哪一位?”“开开门就认识了,我是从白虎关来的。”里边的人迟疑了一下,把门开了一道缝,探头一看:“是鲁国公啊,您有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哪!我是来看老夫人和你家小姐的。”“我们府里人都很好,谢谢您的关照。”说着人家就要关门。老程急忙止住说:“老哥哥,请你替我回禀一声,就说我程咬金要拜望你家老夫人和樊小姐。”“鲁国公,不是我驳您的面子,我们老夫人有话,凡是你们的人,一律不见。”说着又要关门。老程赶忙又说:“老哥哥,你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别闹个不愉快。你别看老夫人是这么说,那是我没来,我要来,她这话就变了。我是从前敌来的呀,这么远的道,特地来向她问安,她能真格地拒绝吗?你给我试一试,到里边问一声。”“好吧,您先等着吧。”“咣当!”家人把门关上了。程咬金只好在门外等着。大概有一碗茶的工夫,里边脚步声响,角门开开,那个老头儿又出来了:“国公爷,您久等了。老夫人有话,往里请。”“好好,不用问一定是老兄给我说了好话,我必有重谢,进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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