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是无法走出门的,我不能让林国光这样胡闹下去,必须制止住。可林国光根本不听我的话,他只拼命地撕春的裙子,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我在感到愤怒的同时有了一种强烈的责任感。春的喊叫变成了哀求,春的裙子被撕烂了,春的样子叫人痛心。我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一巴掌打在林国光的脸上,喊道:国光,你这还叫人吗?畜牲都不如。林国光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掌给打蒙了,也就在他一愣神间,春逃出了林国光的控制,从我背后紧紧把我抱住了,春哭着说:民哥,你可要救我呀。林国光还在那种情绪中没有清醒过来,他血红红的双眼紧盯着我把拳头举到我面前,又放下了。他大声吼道:你给我滚!
我说:国光你冷静点好不好,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你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吗,只要春一报警,公安人员马上可以把你抓起来。你不是请我跟你同来吗,那我就要对你负责。有本事的话,春会主动跟你回家的。你有什么能耐这样对待她,你以为这样她就可以跟你回去吗?大错特错了,自己好好想想吧。
林国光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下去,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地哭开了。林国光的这个样子,不但春看了会生厌,连我也厌恶起来。那天晚上是我送春回去的。春的裙子扯坏了,我拉着林国光到镇上的一家商场给她另买了一件。春说什么也不让林国光送她,只好我一个人送了一段路程。分手时,春感激地说:今晚多谢你了。我没有说话,春把她的手机号码给了我,说:你不要告诉他,什么时候有空,我还真想跟你谈谈我的事。
一个人走在小镇的街道上,我的心情非常复杂。
回到住处不见了林国光,我一惊,这家伙一个人哪里去了,莫非一时想不开?这样一想,我身上的汗都冒了出来。急急到店外寻找。这儿到街道上还有一段距离,估计不会上街吧。这么晚,他一个人是不敢上街的。果然,我很快在店附近的一棵叫不出名的树下找着了。林国光蹲在树下,黑暗包围着他,看不出他的神情。听见我喊他,他才站起身,跟在我身后。我问:你到哪里去了?林国光没有做声。回到房里,林国光突然对我嘿嘿一笑说: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一愣,这家伙竟然跟踪了我。我很生硬地说:丢了,我不想跟她联系。林国光不相信,说:刘民,你可是我请你来的,别吃里扒外呵。我心里正有气,我一字一句地说:林国光,今天我算是把你看透了,你真的不配。
这天晚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互相生着气。躺在床上,我想自己这是何苦呢,干嘛要跟林国光来到这个地方,真是有点不伦不类,太没有意思了。先前怎么没发现林国光跟春的差距呢,村人们不都是说他们是最好的一对吗?这世界这人变化真是快呵,春变得那么高雅有文化起来,而林国光却越来越粗俗。我不禁有点想自己的老婆了,决定明天回去。真没想到这次寻找失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而打败的敌人不是别人却是林国光自己。自己把自己打败了,还能有救吗?半点希望也没有了。
清早起床时我把自己的想法跟林国光说了,林国光竟没有半点突然,很平静从身上拿出叠钱说:这是回去的路费,我就不送了。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林国光说:什么时候春跟我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我无话可说了,既然他铁了心,那么我说什么都不会起作用,反而引起他的反感,只有让他自己撞了南墙才会回头。
我走出店门,林国光没有送,他还在生我的气。我也懒得理他,我想,我们的友谊怕是从此断了,心头不免有点难过。
在等车的过程中,我想了想还是给春打了个电话,意思是向她道一声别,正常人的礼节而已。不想春在电话中说她要来送我,叫我一定要等她。春是专程请了假来的,她今天的打扮依然是很青春的样子,她还买来了一束鲜花,红艳艳的十分娇娆。春真是一个懂得情调的女人,林国光真的一点也不相配。这把我本想要礼节性地劝慰她的话咽回了肚内。春在四周望了望,我知道她是在找林国光,我说:我一个人先回去了,他仍在那里。春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但很快就过去了,春说:本来我是想找你好好地谈一谈我的故事,现在你要走了,我给你写信吧。
车子开动了,春的身影慢慢融进了大街上的人群中。这时,我看到了那个熟悉而又木讷的身影,我吓了一跳。那个身影跟着车子跑动,我看见了他的双眼里喷出的火焰还有他嘴里飞出的咒语。
一路无话,辗转到家是第二天的晚上,老婆正如我想象中的那样在我进门的一瞬间拥抱了我,使我旅途的劳顿消失一空。在吃饭的过程中我把这些天来的情况向老婆作了简短的汇报,详细的工作当然还要等到床上,表现不好的话还有受到处罚的危险。
等我吃完饭汇报完,老婆这才喜滋滋地说:你们那个领导可能要下来了。晚上的详细汇报就免了,你给我到几个领导家里活动活动,东西已给你准备好了。
我呆望着老婆,竟然一时无语。
若干日子后,终如老婆所愿,我坐到了我们单位领导的位子上,整日假模假样地忙碌着。
忽一日,老婆对我说:今天林国光来过了。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说:春回来了吗?老婆说:没有,听说他们离了。我忽然想起春给我寄来的一封信,第二天在办公室的抽屉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着。这信已收到一个多月了,当时没空看,没想竟忘记了。
也不知春在信中给我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