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回 雍亲王以女换子 年将军当筵啮臂(2)

魁了两月有余，忽馆僮报称，今日大将军传谕厨房，叫备全席一精一菜，不知又要请哪个上客呢。涵一春一听了，并不在意。到上灯时，忽报“大将军到。”只见年公爷满面一春一风的进来，笑向涵一春一道：“今儿备几肴粗菜，与先生共饭，明日就送先生行也。”涵一春一自就馆以来，从不曾见公有过这样的笑容，随答：

“大将军又何必这么费事？”公爷道：“也不费什么事，不过谈谈罢了。”说着，已到花厅，见紫檀桌上象箸银杯都已陈设定当，公爷请涵一春一上坐，自己主位相陪。承值家人雁翅般站立两旁，斟酒上莱，一点儿声息没有，严肃整齐，宛似行军临敌。公爷词锋原是很健的，喝了几杯酒，就谈吐风生起来，不过谈的都是一春一秋战国故事，后半句话涉到时务上头。酒至半酣，忽命老苍头引少公子进来，与涵一春一敬酒，涵一春一起过接杯。公爷笑道：“先生尽坐着，小人儿家敬杯酒算什么。先生教诲了他这多年，日后倘有寸进，都是先生成全他的呢。”说罢，就喝公子过来，将起他衣袖儿，执住臂膊，只一口，早咬下了血淋淋一块肉。少公子痛得屏住气，一声儿都不敢哼。公爷挥手道：“进去罢！”苍头就引着公子退了去，涵一春一惊得目定口呆。瞧公爷时，谈笑风生，依旧没事人一般。忙问：“少君忤逆了大将军么？”公爷忙道：“今夕只可谈风月，这件事请不必问，日后自会知晓。”涵一春一愈益惊疑，席散归寝，一夜何曾合眼。次日起身，馆僮禀称车马都已齐备，皋上白银百两，是公爷送与师爷的程仪。涵一春一道：“我还得公爷前去辞辞行。”一语未了，昨晚那老苍头引着少公子进来，一见涵一春一，少公子就请安道：“家严因政务牵绊，不能恭送，叫学生致意师傅，就叫学生代送出城。”涵一春一忙说不敢。又道：“我正要尊翁跟前去告辞一声儿，你来得巧，就陪我去罢。”少公子道：“师傅不必了，家严正有事呢，去了怕也未必见。停会子待学生转禀家严是了。”老苍头也说：“果然公爷正在办公事，还吩咐我们叫陪着哥儿送师爷出城呢。”涵一春一道：“这么，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不去了。只是你们也不必送，有他们陪着，已经很妥当了呢。”少公子如何肯依。当下行李收拾定当，上车的上车，装担的装担，王涵一春一骑上马，少公子老苍头也都骑上了马，直送出城十里方才分别。

王涵一春一归心如箭，巴不得一步跨到家门，催马急行，途中风景，也没暇赏览。走了三五天，方才赶到，却又大吃一惊。原来涵一春一家屋舍，原本是荜门圭窦，简陋得要不得。这会子却见巍峨甲第，高彻云霄，兽户朱门，备极宏敞，门前还列坐着几个鲜衣华服的健仆。涵一春一疑是赶错了路，正欲询问，早见那几个健仆都前来，替自己解装，争着叩头儿称老爷。涵一春一愕然。才跨进门，又见自己的妻子满头珠翠，遍体绫罗，带了一大群小丫头、老妈子，一阵香风的迎出来，向涵一春一道：“你今儿才回来么？可不把我们的眼珠儿望穿了呢。”涵一春一见了这富贵繁华的排场，听了这温柔绮妮的言语，真有点自己不信自己起来，不觉失声道：“我今儿不是在梦里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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