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蓦然停住。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走?茶茶看着她年轻的脸,上面写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和勇气,忽然就觉得自己老了。就像承铎说她幼稚,不会带着批判,也不会带着赞许。不,忽兰,你不懂得。茶茶无奈地笑笑,简捷地说:“把灯点上吧。”
这边大帐里,东方也很无奈,“你这样一逼一她,未免下药下得太猛了。”
“猛药制心。”承铎的脸色难以再维持平静。
“也不怕她真的走了?”
“那更好,长痛不如短痛。”承铎没好气道。
东方翻起一对白眼,望着帐顶,“高昌这些年一直被胡人占据,你现在打垮了胡狄,高昌也就是你的领地。都是一家子事,你说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这不是领地不领地的问题。我非得把她这想法拧过来不可。想复国,哼,她要是敢,我就占了高昌,看她找谁要去。徒弟还能把师傅打赢,这不反了天了。”
东方拍手笑道:“妙极。高昌地处要隘,可以打通西域的商贸……”
“你现在能不能别想政事?!”
“好吧,我想你们两分开看着都挺聪明的,放到一块就搞这等儿戏。”东方从谏如流,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他了。
*
第二天天不亮,承铎回到大帐,里面却空无一人。床铺得好好的,仿佛没有动过。他默然地看着大帐,难以想象没有她的空旷,不提防身后一个声音道:“回来了,吃饭。”承铎一转身,茶茶站在面前,身后跟着忽兰,哲义,各端着一只大托盘,上面琳琅满目地摆着各式点心,热菜。
承铎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茶茶放下盘子,平平地说:“闲得没事干。”她脸色带着黯淡,原本潋滟的眼睛因为一夜没睡却显得愈加浓丽。茶茶自己先往旁边一坐,拈了一块金黄的炸糕沾了黑芝麻糖末咬了一口,正眼也不看承铎,“现在就这么霸道,真嫁了怎么得了,还不如死了算了。”她愤然地说完,端起一碗姜汁肉末粥喝了一口。
哲义和忽兰面面相觑时,承铎却低低地笑了起来,一撩衣摆,坐下来抢她那碗粥吃。哲义对这两个已经见怪不怪了,转身要走,见忽兰还莫名其妙,一把拽了她出去。
茶茶没两口就吃饱了,也不理承铎,站起来洗手洗脸。承铎也站起来跟着洗手。茶茶又撇开他,脱衣服爬床,一边摔被子,一边骂道:“就知道拿不要我来威胁,一点新意也没有,无聊!”
承铎扑到床上,把她抱得像个粽子,笑道:“有这一点就够了,不需要新意。”
茶茶裹一着被子怒视道:“你发誓一直对我好,这辈子都不会嫌弃我,我才要嫁给你。”
“我才不发这么没出息的誓!”承铎嗤之以鼻。
茶茶隔着被子踢他:“你没诚意,说了不算。”
“我哪句话没算数?”
“你说我可以对你提要求……”
“我又没说你提了我就得答应。”
茶茶恨恨道:“我现在就有一个朴素的要求!”
“说。”
“你昨天咬疼我了,我想咬回来。”
承铎默然半晌,一撸一起袖子将手臂送到她嘴边,说:“我昨天没洗澡。”茶茶冷笑,“你天天都洗的,一天不要紧。”一口就咬在他小臂上,觉得不解气,又狠狠磨了磨牙,磨得承铎“咝”地一声,她才满意地松了口。
承铎手臂上便留了个细小的牙印,冒着血珠。承铎郁闷地看着她:“舒服了?”
茶茶得意地点头。
承铎咬牙道:“惯得你……”
帐外太一陽一升起来,照在紧闭的帐帘上,仿佛一个温暖的预兆。
世上的生死变故难以预料,情人能够相守,又如何不去珍惜。
*
*
注:本文诗词与歌词如无特别说明,则皆系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