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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沉淀(2)

“想哭就哭吧。”朱宁莉挨着她坐下,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女人够恶毒。”片刻无语,她又叹气,“不过,她也没做错什么。人家两个是一对儿啊,这种环境这种气氛,拥抱一下又算什么?还是你自己不争气,说什么不会一见钟情。”

“你,你还说我!”张葳蕤气结,“我已经够难受的了,你信不信我去跳主楼!”

“你去啊!”朱宁莉推她的肩膀,“快去快去!要是为了这么点儿小事你就想不开,那还不如死了干净。这算什么?人一辈子不顺心的事情多了去了。”

“你还说是我的朋友!”

“我没有你这么心理不健全的朋友。”朱宁莉说,“看你以后还发不发什么兄妹情深的春秋大梦!现在梦该醒了,OK?”

何洛和章远走到一楼大厅。棉门帘掀一开一条缝,冷风嗖地钻进来。

“何洛……”章远停下脚步,欲言又止。

“对不起。”她低低地说,“我不该太招摇。”

“你并没有招摇,但……”

“但我……是故意的。”她承认了,“大方,体贴,亲密……我是想要她们看到。”

章远太明白何洛的想法。大学里有众多高中同学,难免会有谁将他身边的事情八卦给何洛,包括甜美的小女生每日追着自己叫“哥哥”。所以他写信告诉她,亲口说出来,总比道听途说添枝加叶的版本要好。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转折都告诉你了。还要怎样?何洛啊何洛,你不相信自己,也不信任我。

“我们本来就这么亲密,何必故意做给别人看?”章远缓缓地说。

你回来,很好,我很高兴,我也想每天和你在一起。我乐得一夜睡不着,等在车站时连北风都觉得是暖的。可是,你千里迢迢的奔波,是源于思念,还是源于怀疑?

这些话反反复复在脑海中盘桓,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带着凉意的空气从门窗的缝隙渗进来,丝丝缕缕缠绕着,脑子清醒了许多。他听到何洛叹气,“那是因为我在乎你,我喜欢你。”她的额头抵在他肩上,“我一爱一你啊。”

心在这一刻柔软无比,章远转身将何洛抱在怀里。“我知道,我明白。”他说。她终究是回来了,不是吗?示威也是在乎自己,不是吗?我们彼此不能失去对方,不是吗?

吻着她的额头,“我也一爱一你。”章远说。是的,非常一爱一,一点儿都不比你少。

“我吃醋,我嫉妒,我小心眼……”何洛的声音细如蚊蚋。

“啊,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章远低低地笑,“我说过,你吃醋的样子特别可一爱一。”他的确说过,然而那时候章远不怕何洛吃醋,他藐视对自己的一切怀疑。

而现在,他有畏惧的东西了。

何洛的不信任。

因为在何洛心中,自己已经不是万能的、无敌的了。这个想法让章远寒冷,冷得全身都要打战。

绵绵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回去加件厚衣服吧。”章远说,“一会儿还要守岁呢。”

何洛回寝室换了牛仔裤和平底靴,刚走到大门口,一个雪球飞过来,打在后颈上。雪球捏得松,嘭一下散成细密的雪雾,尽数灌到领子里,瞬间被体温融化。

“呀!”她冻得打了个哆嗦,转身看见章远,不紧不慢地挥手笑着。

何洛哼了一声,飞快地弯腰,双手捧起一把雪,一一搓一,一团,扬手掷过去。章远抬手挡在面前,三两步就跨出很远。何洛又团了个雪团扔过去。

“还打啊!”他笑,“我都不还手了。”

“啊,那就让你白白灌了我一脖子雪了?”

“我站这儿不跑,你也打不着。”章远笑着,面对不断飞来的雪球只闪闪身。他探身抓了一把雪,捏一个小团,随便扔出去,便打在何洛的衣襟上,“看到了吧,这就是差距!你太没准一性一了,只能委屈你当移动靶了。”

“哈,敢情你是篮球队的,欺负人!”何洛掂着手中的雪团,“可是你说自己不跑的哟。”她一脸坏笑,“远的打不着,近点儿还不行吗?”

眼看她举着雪团塞过来,章远敏捷地侧身,“宁当小人,也不能束手待毙啊。”他哈哈大笑。

何洛眼前一花,滑了一下。“鞋底没沟儿,,太滑了。来,扶我一把。”

“诱敌深入?没门儿。”章远笑,“你看你,一摇一摆,像企鹅似的。对了,胖企鹅摔一下也看不出来,比如我们寝室的‘大缸’,站着倒着都是无差别的圆球。你也差不多了。”

“不和你玩儿了!”何洛佯怒,转身要走。

“那我堆的雪人也不看了?”

“在哪儿?”

“想看吗?”章远指着她手中的雪球,“放下凶器,双手放在脑后,慢慢地走过来。”

“这么快?”何洛望见楼后空场上的两个雪人,还没有安鼻子和眼睛,只是写了两个人的名字。她有些不敢置信,“我上楼去了多久?二十分钟?”

章远微笑着牵起她的手,绕到另一侧,煤球眼睛,胡萝卜鼻子。原来雪人面向围墙,刚才看到的是背影。“上去很久了,看,人家孩子都生出来了。”他一指,两个大雪人中间还有一个袖珍的雪娃娃。

何洛咯咯笑着,“我想起去年冬天来了,一操一场上一排雪人,都是高三的人堆的。越到高三,越是童心未泯。”

“谁说的,我高一高二年年都堆。”章远笑,“你要不要试试?我告诉你堆得快的诀窍。”

“好啊。”

章远蹲下来,拍拍雪娃娃的头顶,“乖,一妈一妈一来了,马上就会有兄弟姐妹了。”

宿舍楼后面背风,飕飕的呼啸声在楼侧扫过,此时更觉得昏黄的路灯无比温暖。手套被雪水打湿,何洛索一性一摘下来塞在衣袋里。手指肚和掌心都开始泛红,她依然兴冲冲地雕琢着自己的作品。

微笑着凝视她,仿佛可以不想过去,不看未来。

而时钟片刻无休,忽而风静,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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