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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青杠木百角藤 2

德瓦爷爷笑着说:“那好,我给你热几桶酒嘎,等你回来。”

阿珩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阿珩刚出德瓦爷爷家,就看到烈陽闪电一般飞来,,不停地嘎嘎叫。阿珩大惊,若不是出了事,烈陽不会如此着急,忙跟着烈陽飞奔。

阿獙一见她,立即着急跑过来。阿珩扶起蚩尤,看到他的脸色转青,身子冰冷,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香气。她撕开他的衣服,发现伤口都变成了黑色,香气越发浓郁。

即使阿珩再不懂医术,也知道伤口不该是这个样子,更不可能异香朴鼻。这样的症状只能是中毒了。

阿珩用灵力探了一下他的脉息,发现蚩尤的灵体都受到波及,被吓得一下子软坐到了地上。

不会是大哥下毒,大哥虽然狠辣,可也骄傲,他不屑于用这些东西。能给蚩尤下毒的人只能是蚩尤身边的人。据云桑所说,这几十年,炎帝对蚩尤十分倚重,大大小小的政事都让蚩尤参与,这次来玉山,明明云桑在,都只让蚩尤处理政事,俨然有独当一面的趋势,阿珩心性单纯,毕竟从小在王族长大,自然明白,此消彼长,蚩尤的崛起肯定会威胁到别人的权势利益,因权利相争而引起的陷害暗杀都很平常。

想除掉蚩尤的人会是谁呢?是祝融?榆罔?共工……或者他们都有份?

阿珩不敢再想下去,大哥的警告就在耳边,父王一直想称霸中原,绝不会允许她卷进神农族的内斗中。

她抱着蚩尤坐到阿獙背上,“我们走吧。”

天还未全黑,阿珩就到了蚩尤寨。

一进山寨,她就明白了为什么这里被选为祭天台所在地,如果把九黎族的上百座山看作龙的一块块脊骨,这里就是龙灵汇聚的龙头。

并不需要打听巫王的居住地,整个山寨全是竹屋,只有一个地方用白色的大石块砌成了石屋,像堡垒一样把守着灵气最充盈的山峰。

阿珩直接走到了白色的石头屋子前。

几个少年正在院子里忙碌,都打着光膀子,下身穿着散口的宽脚裤,赤着脚,看到阿珩,也并不以自己穿着不雅而回避,反倒全好奇看她。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走出来,“您找谁?”

阿珩向他行礼,“我求见巫王。”

男子看着她,眼中隐有戒备,“巫王不见外地人。”

“我求医而来。”

男子笑了,“你们外地人提起我们时,连九夷这个带着轻蔑的称呼都不用,只叫我们野人,我们这些野人哪里懂得什么医术?姑娘请回吧。”

阿珩知道这些巫医和一辈子都住在寨子里的村民不同,他们都很有可能去过外面的世界,因为了解,反倒很戒备。

阿珩无奈地说:“我必须要见到巫王,冒犯了!”她从男子身边像条泥鳅一般滑过,溜入了院子,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沿着白石子铺成的道路猛跑。

“抓住她,快抓住她。”

一群人跟在她身后追,更多人从屋子里出来堵截她,阿珩像小鹿一般,灵活地躲过所有的追击,跑进了后山,看见了高高伫立着,朴素却庄严的白色祭台。

她一口气冲上祭台,站在了祭台的最中央,笑着回头,所有巫师都站住了,那是祭拜天地的神圣地方,就连巫师都不一定有资格进入。

他们愤怒地盯着她,阿珩抱着双臂,笑眯眯地说:“现在巫王肯见我了吗?”

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袍老者,柱着拐杖而来,眼神坚定而智慧,“姑娘,我们对天地敬畏并不是因为愚昧无知,而是我们相信人应该有一颗感恩敬畏的心,才能与天地万物和谐相外。”

阿珩说:“巫王,我站在这里也不是因为要侮辱你们,而是我必须亲眼看到你。现在我放心了,有一件事情想托付给你,你能不能让其他人回避?”

“这里都是我的族人,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阿珩无奈地叹口气,面朝大山,发出清啸。在她的啸声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犹如流星般划过天空,降落在神台上,是一只一尺多高,通体雪白的鸟,一对碧绿的眼睛骄傲不屑地打量着所有的巫师。

巫师们越发愤怒,几个可以进入祭台的大巫师想去捉住房阿珩,巫王伸手拦住他们,示意他们仔细倾听。

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了风,神台上悬挂的兽骨风铃发出清脆的鸣叫,刚开始,声音还很细微,随着风势越来越大,风铃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在风铃叮叮咚咚地疯狂响声中,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出现在空中,是一只异常美丽的大狐狸,随着它的徘徊飞翔,整个祭台都被狂风席卷。

巫师们仰望着飞翔的狐狸,目瞪口呆,那只白色的鸟似乎还嫌他们不够受刺激,居然一张嘴开始喷出火焰,红色的,蓝色的,黄色的……一团又一团的七彩火焰绽放在夜空,像一朵朵美丽的花,映照得整个祭台美丽庄严如神仙宫邸,而青衣女子就站在这幅奇景的最中央。

巫王吩咐了几句,围在祭台周围的人迅速离开,只留下了几个年长的大巫师。

巫王神色凝重地问:“姑娘来自神族吗?不知为何事而来?”

阿獙停在了阿珩身边,阿珩扶起躺在阿獙背上的蚩尤,“不知道巫王可认识他?”

巫王看清楚蚩尤样貌后,面色大变,立即跪倒在地,整个身体都在激动地颤抖,“怎么会不认识?我们每一代的巫师在拜师时,都要先跪他的木像,对他起誓要守护这方山水的自由安宁,只是、只是……从不敢奢想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真看见蚩尤大人。”

阿珩说:“他受伤了。”

巫王急忙跪行到蚩尤身旁,查探伤口,从蚩尤的身体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截断剑,又仔细地检查着毒势,脸色越变越难看。

阿珩侧身坐到阿獙背上,想要离去。巫王知道阿珩来历不凡,忙拦住她,着急地说:“求您帮帮蚩尤大人,大人的伤势非常重,这个剑上凝聚的剑气又非常特殊,我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剑气,再加上毒……”

阿珩取过断剑刃看了一眼,剑刃边缘刻着一只只凹凸起伏的玄鸟纹饰,正是高辛王室的徽记,阿珩记起自己的身份,心中一凛,看向巫王,“你要我帮他?我第一次帮他,被囚了六十年,第二次帮他,背叛了我的大哥。”她举起剑,“这剑是我的未婚夫所铸,他的铸造技艺非常好,蚩尤的伤口肯定不容易愈合;这把剑是我大哥的贴身佩剑,是我大哥亲手把剑插入了蚩尤胸口。”

巫王面色发白,呆呆地看着阿珩,阿珩问:“你现在还要我帮忙吗?”

巫王立即摇头,阿珩说:“很好。”她拍拍阿獙,阿獙载着她飞上了天空,祭台四周的风铃又开始叮叮当当地响。

阿珩听着风铃声,有些失神,她在玉山时,屋檐下挂的风铃和这些风铃一模一样,那漫长的六十年回想起来,似乎唯一的色彩就是蚩尤的书信。

她一边摸着阿獙的头,一边对阿獙说:“大荒人暗中把九黎族的巫王叫做毒王,他一定能救蚩尤,我又不懂医术,留下也帮不上忙。对吧,阿獙?”

没有人回答她,她所需要说服的不过是自己。

阿珩回到德瓦寨时,德瓦爷爷和米朵才吃完晚饭没多久。

阿珩说:“我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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