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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吾 针一刺就流出鲜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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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三天时间。什么都没发生。”小松说,“我把给我的饭吃掉,夜晚来了就在小小的床上睡觉,早上到了就睁开眼睛,房间的里面有小的厕所可以满足需要。虽然厕所勉强有个遮掩的门,但是锁不上。虽然还是残暑最厉害的时候,送风口似乎有空调,也不怎么感觉到热。”

 
  天吾一言不发,听着小松的话。
 
  “饭一天送来三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手表被拿走了,房间里没有窗户,白天还是黑夜都闹不清楚。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这里面的声音大概也传 不到任何地方去。完全不知道被弄来了什么地方。只是模模糊糊感觉到是远离了人群。总之我在那里待了三天,那期间什么也没发生。三天这个说法也不确信。饭送 来了九次的分量,然后按顺序吃下。房间里的灯灭了三次,睡了三回。我本来是睡眠浅又不规则的人,可是那时竟然毫无痛苦的睡着了。想起来真是奇怪呢。不过谁 管得了那么多呢?”
 
  天吾沉默的点头。
 
  “那三天里,我一个字也没开口说过。送饭来的是个年轻的男人。瘦瘦的,戴着棒球帽,系着白围巾。穿着体操的运动套衫似的分体的衣服,还有脏 兮兮的运动鞋。那个男人把饭装在托盘里拿来,吃饭之后再来撤走。用的是纸做的一次性*餐具,还有软趴趴的塑料刀叉和勺子。给的也是极为普通的速食食品。虽 然称不上好吃,但也不是吃不下去。量不多。肚子饿的时候能吃的全都不剩呢。这也很不可思议。平时没什么食欲,忙起来根本忘了要吃饭。喝的是牛奶和矿泉水。 没有咖啡和红茶。也没有麦芽威士忌和生啤酒。抽烟也不行。哎没办法。又不是来度假旅馆静养的。”
 
  小松像是想起来似的取出万宝路红色*的盒子,嘴里叼上一根,擦然纸质火柴。徐徐的将烟吸进肺里,吐出,然后皱起脸。
 
  “送饭的男人始终没有说话。恐怕是上面禁止开口吧。那个男人毫无疑问只是个打杂的下手罢了。可是恐怕是精通什么武术。举止里有种不松懈的气息。”
 
  “小松先生也没问些什么问题么?”
 
  “啊,我知道不管怎么搭话都不会回答的啦。所以就这么沉默着。吃掉送来的饭,喝牛奶,灯灭后上床睡觉,房间的灯亮了就睁开眼睛。早上那个年 轻男人来,放着电剃须刀和牙刷。用那些刮胡子刷牙。用完后又取走。除了厕纸之外房间里没有任何能叫做日用品的东西。也不能洗澡也不能换衣服,所以也不会想 要洗澡换衣服。房间里没有镜子,也没有太大的不方便。最要命的是无聊。从睁开眼睛到睡着,在像个骰子似的正方形雪白的房间里,一直一个人沉默着过来。无聊 的不行。我是房间服务指南也好菜单也好,总之身边有铅字就会觉得安心。是个铅字中毒的人嘛。可是没有书,没有报纸,没有杂志。也没有电视没有广播,没有游 戏。没有人说话。能干的事只有坐在椅子上一直瞪着床啊墙壁啊天花板。真是奇怪的心情。你说是不是嘛,走在路上,被不明不白的家伙抓住闻了氯仿似的东西,被 弄到这种地方来,监禁在没有窗户的莫名其妙的房间。怎么想不都觉得是异常的状况么,还有那种让脑子都要疯掉的无聊。”
 
  小松的指间夹着香烟,感慨颇深的看了一会,然后将灰掸落在烟灰缸里。“大概是为了让我的神经不正常吧,三天里什么也不做,故意放我在狭小的 房间里。那方面真是熟练的很。非常清楚怎么样才能让人的神经紧张,心情不爽。第四天——就是说第四次早餐之后,来了两个男人。我想这就是诱拐我的那个两人 组。被袭击的时候太突然了,我什么都不明白,甚至没看见对方的脸。但是一看见这两个人,又多少想起那时候的事。被拉扯进车里,像是要扭断我的胳膊似的拧着 我,沾了药品的手巾捂住我的鼻子和嘴。那时两个人始终没说一句话。之后就成了这样。”
 
  小松想起了那时候的事,轻轻皱起脸。
 
  “一个人个子不高,结结实实的,头发剃光了。晒得很黑,颧骨很大。另一个人个子高,手长脚长,脸很瘦削。头发梳在后面。并排站着像是说相声 的组合一样。瘦高个和矮胖墩。但是一眼看去,就能想象到是非常危险的家伙。必要时能毫不犹豫下手的类型。可是没有透露出这样的信息。言谈举止很稳重。没有 多余的动作。眼神给人非常冷漠的印象。都穿着黑色*棉布裤和白色*半袖T恤。两个人大概都是二十岁过半,光头那个看起来稍微岁数大些。都没有戴手表。”
 
  天吾沉默着等待接下来的话。
 
  “说话的是光头。瘦瘦的马尾男一句话没说,动也不动,挺直了背站在门前。像是一直听着我和光头说话似的,或者什么也没听。光头坐在带来的椅 子上,和我说起话来。没有其他的椅子,我就坐在床上。真是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当然是动嘴巴说话的,可是脸上其余的部分纹丝不动。简直是个用腹语术说话的人 偶一样。”
 
  光头最开始向小松说的是,“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们是谁,这里是哪里,恐怕能推测到吧。”这样的问题。小松答推测不出。光头用缺乏深度的目 光盯了小松一会。然后问“可是如果说你推测看看的话,你会做怎么样的推测呢。”用词非常礼貌,却有种强迫式的回响。那个声音像是长时间放在冰箱里后拿出来 的金属制品似的,又冷又硬。
 
  小松不知所措,之后诚实的回答道,如果说非要做推测的话,是不是和《空气蛹》的事有关呢。也想不出有别的什么事。这样的话,你们是【先驱】的人,这里也许是教团的领地。不过也仅仅是假说。
 
  光头对小松说的话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一言不发的看着小松的脸。小松也沉默着。
 
  “那么我们就基于这个假说开始谈话吧。”光头平静的提出来。“我们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只不过是你的这番假说的延长线上的东西。如果假定是这样的话——附带这样的条件。可以把。”
 
  “可以。”小松说。他们能做的是尽可能的推进话题。不坏的征候。如果不打算放他活着回去的话,就没有必要这么麻烦。
 
  “你作为出版社工作的编辑,负责出版了深田绘里子的小说《空气蛹》。是这样的吧。”
 
  小松承认是那样。那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就我们知道的事情来看,《空气蛹》获得文艺志新人奖的事里有不正当行为。在募征原稿进入选考会前,根据你的指示,第三方大幅度的进行了改稿。偷偷改写后的作品获得了新人奖,成为世间的话题,出版单行本成了最佳畅销书。没错吧。”
 
  “那是思考方式的不同。”小松说。“募征原稿接受编辑的建议改写的事也不是没有——”
 
  光头向前举起手心,阻止了小松的发言。“笔者听从编辑的忠告改写原稿不能说是不正当。是这么没错。可是为了获奖由第三人介入改写文章的话, 怎么看都是违背道义的行为。何况还弄了个皮包公司操纵书的印刷税。法律上怎么解释是不清楚,至少社会上,道义上会批判你们的吧。毫无辩解的余地。报纸和杂 志一定会骚动不已,你们公司的信用也会大大滑落。小松先生,这些应该都很明白的吧。我们还掌握着更为细节的事实,也能附上具体的证据证明给世间看。所以不 要再说无聊的话逃避了。那样的话对我们不通用。只是在浪费互相的时间。”
 
  小松沉默的点头。
 
  “如果那样做的话,你肯定会被公司辞退,不仅是那样,还会被整个业界驱逐。哪里也没有你的藏身之处。至少表面上看。”
 
  “恐怕如此。”小松承认道。
 
  “可是现在,知道这个事实的人数还很有限。”光头说。“你和深田绘里子和戎野先生,还有负责改稿的川奈天吾。之外还有几个人。”
 
  小松挑选着措辞说道。“如果延续假说的话。你说的【几个人】就是教团【先驱】的人吧。”
 
  光头稍稍点头。“沿用假说的话是那样。事实怎么样是另一码事。”
 
  光头过了一会,等待着那个前提深入小松的脑子。然后再次继续谈话。
 
  “而且如果那个假说是正确的话,他们可是能对你任意处置。可以把你当做宾客随意的留在这个房间里。不是什么难事。或许为了节省时间,也能想出其他的一些选项。那其中,还包含着互相都很难称作是愉快的选项。不管怎样他们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这点至少能理解吧。”
 
  “我想可以理解。”小松回答。
 
  “那就好。”光头说。
 
  光头沉默的竖起一根手指,马尾男离开了房间。不久之后拿着电话机回来。将电话线连接在地板的插口上,话筒递给小松。光头对小松说打电话去公司。
 
  “患了很严重的感冒,发着高烧,这几天一直睡着。大概暂时不能去上班了。就说这么多然后挂断电话。”
 
  小松叫出同事,简单的说了该说的话,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径直挂断了电话。光头点头,马尾男拔下地板上的电话线,拿着话机离开了房间。光头像是检查自己的双手似的望了一会。然后对着小松说话。声音里现在似乎多了那么一点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