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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昨晚开始下的雨,到下午停了。因为冷气团南下之类的原因,空气冷得不像四月。松宫后悔没穿大衣出门。
  在离开专案小组前,向小林报告了去处与此行的目的。小林也认同,但表情不太好看,大概是对收获不抱期待吧。松宫自己也这么认为,所以也难怪小林会这么想。和他去找诹访时一样,只不过依照消去法的步骤进行罢了。
  案情依旧处于胶着状态。连日里动员了大批人力调查,却没有得到有力的线索。
  加贺那里也没有任何联络。松宫了解他,一定是真的着手在收集洗桥的照片。他甚至可以想像加贺一张张仔细看那数不清的照片的模样。从过去的来往,松宫很清楚为了找出真相,那个表哥会发挥非比寻常的耐力。
  松宫来到代官山。那是距离车站步行数分钟的一个住宅区,路上是一户接一户漂亮的独栋住宅。事前已经确认好地点,所以他顺利找到要去的人家,没有迷路。那是一幢以深褐色为基调的西式住宅。门牌上写的是冈本,看起来才盖好没几年。
  松宫按了对讲机,一个女性的声音前来回应。
  “你好,我是刚才来电的松宫。”他并没有说出警视厅这几个字。四周虽然不见人影,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听。
  对讲机传出“请进。”所以松宫开了门,走到门口。门很快就开了,出现一名女人。不愧是当过演员的人,眉眼五官十分立体。肌肤很好,看起来实在不像四十几岁。
  “冈本惠美子小姐吗?”
  她回答,“我是。”
  松宫出示警徽后,拿出名片。
  “你好,我是警视厅的松宫。这次突然来访,真是抱歉。”
  “哪里……”
  “你要在家还是换个地方?找个地方边喝茶边聊也可以。”
  “不了,请进吧。在家里我比较安心。”
  “是吗?那么我就打扰了。”
  在“请进”声中,松宫进了屋内。玄关门厅有着淡淡的芳香剂味。宽敞的脱鞋处没有放多余的鞋子,只有一双较大的球鞋,和一双凉鞋靠着角落放而已。
  “有客人吗?”松宫问。
  “刚才我儿子放学回来了。”她朝旁边的楼梯瞥了一眼。门厅是挑高的,抬头可见二楼的扶手。
  松宫被带到紧邻餐厅的起居室。虽然请冈本惠美子不必费心,但她还是泡了茶。松宫说声“那我就不客气了。”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后,正环视室内时,“有甚么不对吗?”她问。
  “我在想屋里会不会挂着你演员时代的照片。”
  冈本惠美子露出苦笑。
  “我不会挂那种东西的。我当演员的日子很短,而且都是配角,没有任何代表作。‘月村琉美’这个艺名,如今恐怕没有任何人知道了吧。”
  “那可不见得。在网路上一查,立刻出现很多资料。”
  听到松宫的话,前女演员皱起了形状漂亮的眉头。
  “我实在受不了网路。我从来没向我儿子提过我的演员时代,他却因为网路知道了……真的很令人困扰。”听起来她显然深受其害。
  她曾是剧团“巴拉莱卡”的女演员,来自于神奈川县川崎市。本名冈本惠美子,结婚前姓梶原——在网路上搜寻“月村琉美”立刻就能得知这些,还有她年轻时的照片。网路对一般人来说确实方便,但对离开演艺圈的艺人而言,或许是个讨厌的工具。
  “我从诹访建夫先生那里听说了你的事。”松宫说,“先前在电话里也提到,有些关于浅居博美小姐的事想请教你。据说你在演员时代,与浅居小姐很熟。”
  “是啊。我想我们当时的确走得比较近,可是现在几乎没有联络了。”冈本惠美子的说法很慎重。
  “我想向你请教你们走得很近那时候的事,就是浅居小姐与诹访先生结婚前。据说浅居小姐曾经和别的男性交往,而你知道这件事。”
  冈本惠美子露出不解的神色,“要问这么久以前的事啊?”
  “我是听诹访先生说的。他说有一段时间浅居小姐的样子怪怪的,他不知道她发生甚么事了,是你告诉他,浅居小姐好像和男朋友分手了。”
  冈本惠美子露出有点尴尬的表情。
  “的确是有这件事,是我才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原来诹访先生连这个都记得啊。”
  “当时,浅居博美小姐有男友,没错吧?”
  “我想没错。”
  “对方是个甚么样的人?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不,我没有问他的名字,连他是个甚么样的人也不清楚。”
  “可以请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冈本惠美子缩起下巴,以怀疑的眼神看着松宫。
  “这是在调查甚么案子吗?如果警方想知道这些,去问博美本人不就好了?”
  “我们将来可能会去问本人。但是先请教身边的人,是我们的做法。”
  “博美涉入了甚么案子吗?”
  松宫露出笑容。
  “我们正针对某件案子的被害人有关的所有人进行各种调查,浅居博美小姐也是其中之一。浅居小姐与案件本身是否有关,目前还不确定,请你当成这是为了厘清关系所做的调查。”
  “这么久以前的事有帮助吗?”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最后会发现没有帮助,但我们警方的工作便是如此,还请你体谅。”松宫低头行了一礼。
  冈本惠美子的表情显得不甚满意,但还是点了头。
  “因为我们同年,所以我和博美很要好是事实。可是,她有男朋友的事,她一直不肯告诉我,我是碰巧才知道的。”
  “怎么说?”
  “她生日那天晚上,我想送她礼物,所以去她的住处找她。因为她说她那天没有甚么计划,会待在家里。”
  “大概是几点的时候?”
  “我想是八点或九点左右。”
  “你一个人吗?”
  冈本惠美子笑了。
  “我当时也有男朋友,是和他一起去的。不过他在车上等我。”
  “原来如此。然后呢?”
  “可是博美不在家里。我很失望,就回到男朋友车上,正好在这时候,她回来了。而且是和一个男人一起。我们待在车上,所以他们好像没发现。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在犹豫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两个停在公寓前……”冈本惠美子做了一个小小的鬼脸后继续说,“在黑暗中来了一个道别之吻。”
  “这样啊。”
  “看博美进了公寓,男人才离开。我这才拿着礼物,再去她家找她。她很惊讶,但还是很高兴。不过,对于她自己才刚回到家我就来了这一点,似乎也有点讶异。所以我就老实说,我看到她和她男朋友。她一脸羞涩地要我不要跟别人说。”
  “你看到了那个男人的长相吗?”
  冈本惠美子摇摇头。
  “那时候很暗,角度也不好,所以看不清楚。”
  “关于那个男人,浅居小姐没有跟你提过详情吗?”
  “她说,那个人从以前就很照顾她,就没有再多说了。我也不太喜欢追问。”
  “她和对方分手,也是她本人告诉你的吗?”
  “不,那是我的想像,因为她不再戴那条项链了。”
  “项链?”
  “一条红宝石坠子的项链。她平常都戴着的,但从某个时期起,就不再戴了。啊,她的生日是七月。”冈本惠美子忽然想到似地说,“红宝石是七月的诞生石,所以我才会猜那大概是男朋友送她的礼物。”
  “诹访先生说浅居小姐样子怪怪的时候,正好就是那段时期?”
  “是的。”
  松宫点点头,冈本惠美子的话听起来很合理。推测项链是男朋友送的礼物,多半八九不离十。
  “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其他就没有甚么能说的了。”
  “除了你以外,还有没有甚么人可能会认识浅居小姐的男朋友?”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最后想请教您一个问题。绵部俊一,或是越川睦夫,听到这两个名字,您有没有甚么印象?字是这样写的。”松宫打开记事本,将写了两人名字的那一页给冈本惠美子看。
  她皱起眉头注视着记事本,然后摇头说,“很抱歉,这两个我都没有印象。”
  松宫一回到专案小组,发现气氛有点不同。几名刑警正围着小林讨论,其中也有坂上。看他们的样子,可以感觉得出许久未有的活力。
  “喔,怎么样?”小林问松宫,声音听起来似乎轻快了些。
  松宫报告了刚从冈本惠美子问来的情况。
  “不知道男人的真面目吗?好吧,没办法。我想也跟这次的案子无关。了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辛苦了。”
  松宫行了一礼,顺便看了一下办公桌,上面放着时刻表。而且是很旧的时刻表,上面的日期是将近二十年前。
  “这时刻表是?”
  “这个吗?”小林拿起时刻表,“是日本桥署的加贺提供的——他母亲的遗物里就有时刻表。我们也弄到一本,正本在监识那边。”
  “时刻表怎么了?”
  “监识有重大发现。他们查验了时刻表封面上的指纹,结果与越川睦夫屋里采到的有好几对一致。”
  松宫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他们说绝对没错。这下,就客观证明了越川睦夫和过去曾经待在仙台的绵部俊一是同一人物。据监识他们说,从指纹的数量和附着的地方来推断,使用那本时刻表的不是加贺的母亲,极可能是绵部俊一。”
  听了小林的话,松宫点点头。
  “加贺警部补说,他的母亲很少外出,应该不太会用到时刻表这种东西。这的确是一大发现呢。”
  “令人吃惊的还在后头。监识还验了时刻表每一页上面的指纹。结果发现,指纹集中在其中特定一页。”小林拿放在桌上的照片给松宫看。
  照片拍的是打开的时刻表的某一页。因为太暗,看不出是哪一页。但页面两端,浮现了好几枚绿色的指纹。看样子是以特殊光线和滤镜拍摄的,这是最新的指纹检验技术。
  “就是这一页。”小林打开时刻表。
  那一页是仙石线的时刻表,连接仙台与石卷的铁路。
  “监识更进一步详细检验的结果,发现指尖频繁接触过这个车站。”
  小林指的是“石卷”这一站。
  “这就表示,他曾经频繁地来回仙台和石卷之间?”
  “频不频繁不知道,但肯定曾经来回过。问题是,他是为了甚么去石卷的?”
  “说到石卷……就是渔业喽?”
  哈哈哈——身后传来笑声,是坂上。
  “你跟我说一样的话,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嘛。”
  “不是吗?”松宫问小林。
  小林得意地一笑。
  “网路世代没用过纸本的时刻表,才会单纯地这么想。目前看到的是仙台开往石卷的时刻表,听到石卷这两个字被碰过,就以为那里就是最终目的地了。”
  “啊!”松宫叫了一声,“对喔,有可能在那里转车。”
  “没错。其实还有别的页面也验出了很多指纹。”小林翻开时刻表的下一页。
  那一页是石卷线的时刻表。这条铁路两头分别是小牛田站和女川站,石卷站位在中间。
  “这页的时刻表上也有手指摸过的痕迹,就是这一站。”小林指出来。
  “女川站……”
  松宫低声念出来,小林正色点头。
  “这是石卷的终点。这里是尽头,哪里都去不了了,可以合理推断绵部的最终目的地是女川。”
  “说到女川——”
  “就会想到核能发电厂。”声音又从后面响起,但这次不是坂上。一回头,加贺正朝他们走过来,手上提着一个纸袋。
  “抱歉要你特地过来。”小林说。
  “哪里,我在电话里也说了,我正想与您联络。”加贺来到他们身旁,将纸袋放在地上,“听说时刻表验出了指纹。”
  “对,这就是有指纹的那一页。”小林指着石卷线的时刻表。
  加贺拿起时刻表,小声说道:
  “在我手边这么久,我却完全没有发现。”
  “这也难怪,指纹是无法用肉眼看出来的。反倒是你,从来没有直接接触过,省了我们许多功夫。”
  “那是习惯使然。”
  “你说,你对核电厂有印象?”
  加贺将时刻表还给小林,说:
  “是的。我曾经听宫本康代女士说过,家母说绵部俊一先生从事电力方面的工作。刚才,我已经在电话中向宫本女士确认过了,果然没错。只不过是否是核电厂,她就没有听说了。”
  “现在因为震灾交通不便,不过当时女川和仙台只要一个半小时就能来回。绵部俊一如果是核电厂的作业员,那么平常待在女川,假日到仙台去的可能性很高。”
  “我也有同感。据宫本女士说,绵部先生经常要到外地工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离开宫城县。而许多核能作业员在定期检查结束之后,就会移动到别的核电厂找工作。”
  “工作来了。从女川核电厂的作业员找起——喂,来分配工作。”
  被点名的刑警应声是,和其他人一起围在办公桌旁。
  “总算向前一步了,这样系长的颜面就保住了。”小林一脸安心地把时刻表放回桌上。
  “今天石垣先生呢?”加贺问。
  “和管理官一起到本厅去了。对了,你说有事要向他报告,是吧。由我代为转告。”
  加贺从放在地上的纸袋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相簿。
  “也许您已经从松宫刑警那里知道了,我着眼于七月的洗桥活动,收集照片。这是其中一本。”
  “这件事我听说了。着眼点是不错,但工程实在太浩大了。你究竟收集了多少张?”
  加贺微微偏着头答道,“到处找的结果……全部加起来大概快五千张吧。”
  小林嘴巴张得大大的,转头去看松宫,后者也说不出话来。
  “你要从这里面找出可能是越川,也就是绵部俊一的人吗?光靠一张人像素描?”
  “这的确是一项很困难的作业。只要一看到有空档的同仁,就请他们来帮忙,但进展还是有限。所谓的人像素描,每个人的看法都有所不同。”
  “我想也是。那么,你今天有甚么事要报告?”
  加贺打开手上的相簿。
  “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绵部先生,但是我发现有一张照片拍到非常重要的人物,才带过来。”
  “重要的人物?”
  “你看了就知道了。”
  他指出的那张照片,拍的是一群孩子拿刷子清洗桥面的情形,附近的大人拿着相机为他们拍照。
  但在这张照片里,那些只不过是背景。摄影师明显把焦点放在就在近前的一名女子的侧面上。
  略粗的眉毛,长长的眼睛,微微弯曲的鼻梁,以及紧闭而令人感到坚强意志的嘴唇——是浅居博美没错。
  “哦,这个啊。原来这张照片也混在里面了啊,真是不好意思。”矢口辉正拿起照片,缩起脖子。他年纪大约四十四、五岁。身材虽然矮小,但肉倒是不少,穿着毛衣的肚子圆滚滚地凸出来。
  “看日期,这似乎是八年前拍的。”
  加贺这一问,矢口轻快将头一点。
  “一点也没错。是他们找我拍洗桥的第三年,正是我开始抓到拍摄重点的时候。”
  “就这张照片看来,不像是刚好拍到的样子。”
  “这是……对,是故意的。”矢口露出窘笑,右手放到脑后,“我正在拍孩子们洗桥的时候,无意间朝附近一看,就看到角仓博美。她本来一直戴着太阳眼镜,所以我没发现,只有那时候她把眼镜摘下来了。我以前还满喜欢她的。她现在好像很少演出了,可是女演员毕竟是女演员啊,脸上的光芒和一般人就是不同,所以我才偷偷按了快门。对喔,有这张照片,我都忘了。早知道在交给刑警先生之前,应该要先看一遍的。”
  松宫和加贺人在银座的咖啡店。他们约在这里与自由摄影师矢口碰面。矢口受某旅行社之托,从十年前便持续拍摄日本桥的洗桥活动,而这张照片便掺杂在其中。
  “就只有拍到这一张吗?”加贺问。
  “拍到角仓博美的就只有这一张。因为要是被本人发现,事情搞得很麻烦就糟了。而且就像我刚才说的,她摘下太阳眼镜就只有那么一下子而已。”矢口噘嘴含住吸管,喝了冰咖啡。
  “她是一个人吗?没有人和她同行吗?”
  不知道——矢口歪着头说:
  “可能有吧,可是我没看到。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觉得她是一个人站在那里。”
  “是吗?一个人……”
  “请问——”矢口说着,轮流看了看加贺和松宫。
  “这是在办甚么案子吗?这张照片有甚么问题吗?”
  “不是的,绝对不是这样。”加贺回答,“前几天也向您解释过,有个案子可能和洗桥活动有关。分析了向您借的照片,发现只有这张拍到了女演员,所以我们想是不是这一年发生过甚么特别的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没有,我想没发生过甚么特别的事,跟往年一样。就像我刚才说的,因为刚好看到角仓博美,就拍了一下而已。”
  “是吗?您和角仓小姐交谈了?”
  “没有。”矢口摆摆手。
  加贺的视线转向松宫,意思是还有问题要问吗?
  “您在洗桥活动看到角仓小姐,就只有这一次吗?”松宫问。
  “是的。也许她每年都去,但我没看到。”
  听到矢口的回答,松宫行礼说,“谢谢您的合作。”
  一走出咖啡店,加贺便问,“你觉得呢?”
  “中了,错不了。”松宫立刻回答,“月历上那些字和浅居博美有关。八年前的七月,她在日本桥上,而且那显然是私人的行动。搞不好她一月去过柳桥,二月去过浅草桥。三月是……”
  “左卫门桥,然后四月是常盘桥。”
  “没错。就像这样,她会依照那份月历上写的顺序去那些桥,搞不好是每年都去。”
  “有这个可能。”
  “如果这个推理没错的话,浅居博美就跟押谷道子和越川睦夫这两名死者连接起来了。”
  “是这样没错。”加贺的声音稍微沉了下来。
  “我懂恭哥的心情,你不想怀疑浅居博美吧。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能不把私情丢开。”
  松宫说到这里时,加贺意外停下脚步。
  “如果说我完全没有私情,那是骗人的,我不想怀疑她也是事实。但是,正因如此,就更要确认。也许我在看那五千张照片的时候,心里是希望不要找到她的。”
  “找到她?恭哥,原来你不是在找人像素描上的人?”
  “表面上是。在那个阶段我要是擅自找起浅居小姐,对你们不是很失礼吗?”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觉得有点奇怪。”
  “就算我再有耐性,也不认为光凭一张人像素描,就能从五千张照片里找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那你说请年轻同事帮忙?”
  加贺苦笑,“那是个小谎。”
  “原来是这样啊。也就是说,结果恭哥也是觉得浅居博美有问题嘛。因为是跟自己有旧识的人,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
  加贺一脸严肃地朝松宫胸口一指,“就是这个。”
  “甚么?哪个?”
  “我一直觉得有件事很奇怪,就是这次的命案和我个人的关系太多了。越川睦夫是绵部俊一这一点无所谓。当了这么久的刑警,难免会遇到死者是自己认识的人的状况。但是就连嫌犯都是,这就未免太巧了,我认识这两个人的途径是完全不相关的。”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实际上就是发生了,也不能怎么样。总不能用太过巧合这个理由,就把浅居博美从嫌犯名单里排除。”
  加贺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不然是甚么?”
  “我要说的是——这不是巧合,其中必定有原因。”加贺的视线望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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