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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游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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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忏罪解仇宁一死 片言弭祸结新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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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轮法王的武学造诣何等精深,不过片刻,就觉察到对方攻来的内力各自为战,未曾合 为一股,他故意示弱,将防御的范围缩小。磨镜老人的纯陽罡气先行攻到,那张香案就似受 到风浪冲击一般,摇动起来,而且格格作响,似乎不久就要震裂。
  铁摩勒心中大喜,低声对韩湛说:“到底是我的师父高明。”韩湛面色沉重非常,也低 声说道:“你瞧他案上的烛光!”铁摩勒定睛一看,只见他的那张香案虽然摇动,但案上的 烛光却是向上燃,越燃越旺,丝毫未受影响。铁摩勒虽然不懂其中奥妙,但也想得到法王乃 是用内家真气护着烛光,他不怕对方的强烈攻击,仍然闭目如前,神色不变,显见是有恃无 恐,智珠在握。
  铁摩勒心念未已,陡然间只见转轮法王双目倏张,啸声又起,中指向前一点,猛地喝 道:“灭!”话声未了,磨镜老人香案上的一根蜡烛,烛光应声而灭!铁摩勒等人距离香案 约有一丈之遥,但在这瞬间,都感到有一股劲风扑面,尖利如刀,劲风吹过,刮得肌肤隐隐 作痛。
  铁摩勒大吃一惊,但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只听得磨镜老人也大喝一声“灭!”转轮法王 香案上的烛光也应声灭了。而且熄掉的蜡烛不止一根,而是两根。
  要知磨镜老人与妙慧神尼的武学造诣也非比寻常,正巧就在这一瞬时,两人已参悟了刚 柔配合之道。而恰恰转轮法王又正全力出击,防御自然相应减弱,因此妙慧神尼与磨镜老人 都同时灭掉了对方的一支烛光。
  转轮法王吃了一惊,连忙双掌合什,又再转为防御。双方的内家真气互相激荡,争持不 下,在两张香案的中间,形成了一股旋风,地上的泥尘随风旋转,恍如在屋中间布下了一张 圆形的黄帐。
  过了一会,只见转轮法王的头顶上空,升起一团白色的烟雾,额上一颗颗似黄豆般粗大 的汗珠流下来,那团白色的烟雾乃是他的汗水蒸发所致。
  韩湛低声说道:“法王要拼命了!”话犹未了,只听得法王大喝一声,双掌齐扬,磨镜 老人这边的香案,两支烛光同时被风吹灭。
  这时是法王这方占先,但磨镜老人与妙慧神尼的面上都露出喜色,他们心中明白,转轮 法王实在已是将近强弩之末,虽然得逞一时,终将支持不住。
  妙慧神尼念了一声:“阿弥陽佛”,拂尘往外一层,把对方的烛光也灭了一支,而磨镜 老人的纯陽罡气却被对方挡住、
  至此双方又打成平手,面前的烛光都只剩下两支,胜负看来即将分晓,双方都全神以 赴,攻守兼备,不敢松懈。只见那股旋风,有时向磨镜老人这边移近,有时又向法王那边移 近,旁人看来,仍是个功力悉敌,争持不下之局。但他们双方却都是心里有数,法王这时已 用尽全力,妙慧神尼这方只要再守得片时,便可大举反攻,一举制胜。
  正在双方激烈争持,面前的烛光都是忽明忽暗之际,忽见白影一晃,竟不知是什么时 候,一个白衣人走了进来,无声无息的转眼间就出现在屋子当中,正当风力中心之处。
  这白衣人身形一现,便双拳合抱,向周围作了一个罗圈揖,顿时间,两边香案上剩下的 那四支烛光,都告消灭。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这人竟是个面如冠玉的少年,看来不过二十多岁,都是大为诧异。 要知他趁着双方全力争持之际,乘虚而人,尸举而灭掉四支烛光,这虽有点取巧,但他处在 双方内家真气激荡的中心,而居然还是神色自如,这份功力,就不在转轮法王之下。
  转轮法王未曾喝问,正待缓过气来,那少年已是朗声说道:“未学后进,扶桑虬髯客第 三代弟子牟沧浪奉家师之命,谒见法王。”转过身来;又向磨镜老人与妙慧神尼施礼道: “幸会两位前辈!”
  转轮法王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想道:“他只是虬髯客的徒孙,便已有这般功力,倘若 是虬髯客的衣钵传人一一他的师父严一羽到来,那我唯有拱手认输了。”
  转轮法王缓了口气,定了定神,问道:“令师遣你到来,有何见教?”
  牟沧浪道:“二十年前藏灵子曾到扶桑与家师相会,道及法王有意折节下交,邀他到金 碧宫作客,只因家师有誓在先,不来中土,难领盛情,心中耿耿。是以今日差遣弟子前来, 代表家师,向法王讨教。”
  转轮法王面色大变,半晌说道:“原来严一羽叫你来伸量我的武功么?”
  牟沧浪道:“法王误解家师之意了。弟子末学后进,岂敢与前辈较量?家师是因法王当 年不耻下问,故此叫弟子来与法王研讨武学。”
  转轮法王这才想起,当年他请藏灵子代邀严一羽前来,实是想向他请教几个武学上的难 题,当时他与藏灵子尚未失和,曾同心合力探讨上乘武学,但因各人所习的内功不同,是以 各有各的难题。向严一羽请教,乃是藏灵子的主张,而经转轮法王同意的。却不料严一羽有 誓在先,不能前来中土。而藏灵子从扶桑归来之后,不久就与转轮法王失和。其后藏灵子武 功大进,转轮法王知道这是他得严一羽的指教所致,又羡义妒,他也曾几次三番,想到扶桑 岛去,但一来因为要飘洋过海,他从来不习水性,不懂驾舟;二来他比藏灵子更骄傲,藏灵 子少年时候曾见过严一羽的师父虬髯客,说起来与他师门有旧,而转轮法王是个从天竺来华 的僧人,只是听过虬髯客师徒的大名而已,因此他也不愿“移尊就教”,向一个陌生的大家 年纪差不多的人执弟子之礼。他当年请藏灵子代为邀客,实在亦是想端住“身份”,请平辈 前来“切磋”,而避免像藏灵子那样,以后辈的身份登门向前辈“请教”。
  想不到严一羽自己不来,却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差遣他的弟子来了。这牟沧浪的话说得 甚是谦恭,但他提起法王当年“不耻下问”之事,言下之意,却似乎是表明,他是严一羽派 来,“指教”转轮法王的。
  转轮法王心中着恼,心道:“你年纪轻轻,懂得多少上乘的武学,”但碍于严一羽的面 子,又不愿给人说他自大自满,是以虽然气在心中,却不便发作。他想了一想,这才说道: “这么说,你来得正是合时,我的武功深浅如何,想你也知道个大概了。你倒给我说说看, 我可有不到之处吗?”
  牟沧浪道:“弟子本来不敢妄自谈论,不过家师心有所虑,而弟于今日所见,家师的忧 虑又似乎不幸言中,是以不敢不言!”
  转轮法王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尊师所虑者何?”
  牟沧浪道:“当年家师听说法王已在修习坎离气功,曾有言道,这坎离气功练成之后, 威力固然极大,但只怕会有后患。依刚才的情形看来,法王的坎离气功已是为山九仞,只差 一篑,大约明夷一脉尚未打通,倘依法王现在的练功途径,怕只怕一年之后,便有走火入魔 之厄!”转轮法王本是端坐蒲团,听列这里,不禁离座而起!
  众人见转轮法王前倨而后恭,都不禁暗暗好笑。转轮法王这时已顾不得面子,连忙合什 施礼,说道:“尊师端的是学冠天人,明鉴万里。请问这走火人魔之难,可有法子避过 么?”
  牟沧浪先还了一礼,然后徐徐说道:“法王于武学无所不窥,想必于‘三象归元’、 ‘七宝连树’的奥义,都已是洞悉无遗的了。家师言道,欲免走火入魔,当于此二者求 之。”
  转轮法王听了,不禁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原来这“三象归元”与“七宝连树”乃是最 深奥的两种内功心法,转轮法王只知道有这两个名辞,至于具体内容,却还丝毫未知,哪里 谈得到有深入的研究?不得不老着面皮说道:“不敢相瞒,这两门武学,老衲只是稍经涉 猎,未曾深究。难得牟居士远来,就请在此梢住些时,容老衲得以请益如何?”
  牟沧浪故意作出惶恐不安的样子,说道:“法王如此说法,岂不折杀了小辈么?这个, 这个,晚辈不敢!”
  转轮法王忙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牟居士,就请你看在老衲二十年前已向尊师求 教的这点诚心,屈驾住下来吧!”
  牟沧浪想了一想,忽地微笑说道:“家师此次差遣弟子前来,本意是想让弟子与法王研 讨武学,如今法王又盛意拳拳,晚辈自是不宜过拂,理该相互琢磨,彼此增益……”
  转轮法王听他说得谦虚,心中甚喜,不待他把话说完,便连忙吩咐精精儿去收拾一间静 室,请牟沧浪去住。
  哪知牟沧浪顿了一顿,却拖长声音说道:“可是——”转轮法王一怔,问道:“可是什 么?”
  牟沧浪道:“可是晚辈到了西域之后,听说法王这里有个规则,若是外人未得法王准 许,不可擅上黑石峰,晚辈此来,事前未曾请准法王,正自惶恐不安,但不知这个规矩可是 真的么?”
  铁摩勒口快说道:“怎么不真?我的师父和妙慧神尼,刚才还正因此而与法王比武 呢!”
  牟沧浪道:“哦,原来两位前辈是因此与法王比武的。磨镜老人,家师久闻侠名,曾嘱 弟子到了中土,必定要谒见老人致敬;妙慧神尼,我的大师兄十六年前在长明岛曾蒙你老人 家解围,敝师兄也嘱我向你问候。唉,想不到都在这里相逢,真是巧极了,却也是不巧极 了!”
  转轮法王忽地哈哈大笑,向磨镜老人与妙慧神尼合什作礼道:“咱们这真是不打不成相 识。这条禁例,从今作废。还求两位不弃下愚,弃嫌修好,结个佛缘,随时赐教。”
  要知转轮法王即算不是为了牟沧浪的缘故,他也胜不了磨镜老人与妙慧神尼,牟沧浪之 来,恰巧在他将败未败之际,化解了这场恶斗,等于是给他挽回了面子,他正好藉此收篷。
  这样一来,皆大欢喜。磨镜老人与妙慧神尼当然也不为已甚,齐道:“善我!”向法王 还礼。
  这时王燕羽已将她的父亲尸体火化,带着盛着骨灰的坛子走出来,见双方已经和好,也 很欢喜。
  当下,王燕羽与褚遂这一班人便向法王告辞,要将王伯通的骨灰奉回龙眠谷,展大娘为 了儿子的缘故,也与他们同行。
  展大娘道’:“师姐,咱们姊妹多年不见,你也和我们到龙眠谷走一趟吧。”妙慧神尼 道:“只是我那两个徒弟还未知道下落,放心不下。”铁摩勒道:“两位令徒可是聂隐娘和 薛红线么?正好教神尼得知,薛红线真名是史若梅,她是段大侠未过门的媳妇,现在她们二 人都已随薛嵩到朔方去了,将来我们都要到朔方去的。”妙慧神尼道:“既然如此,我就先 走一步吧。我陪师妹到龙眠谷住几天,便去朔方。但望咱们能在朔方再见。”
  铁摩勒与展元修意气相投,如今展元修又已是王燕羽的丈夫,铁摩勒更是心中欣慰,他 是个直爽的人,也就不避嫌疑,单独上前,与他们夫妇殷殷道别。韩芷芬面露笑容,毫不迟 疑,也跟上来与王燕羽道别。韩芷芬笑道:“王姐姐,咱们也可说是不打不成相识。就可惜 没有喝上你的喜酒。”王燕羽笑道:“等你与摩勒成婚之日,我再来借花敬佛吧!”她的眼 光从韩芷芬脸上溜过,瞅了铁摩勒一眼,若不经意的就携着丈夫的手走了。铁摩勒想起过去 种种情事,也颇觉有点惘然,心中默默为他们祝福。
  与王伯通有关的那些人都已走了,段I:璋”¨湛诸人也跟着告辞。磨镜老人得知段圭 璋是要向空空儿讨还儿子,说道:“空空儿的师父当年也与我有点交情,我和伯;们一同去 吧。”转轮法王送出寺外,说道:“空空儿这人眼高于顶,目无尊长,要是他恃强不还,你 们回来说与我知,让我去教训他。”段圭璋道:“不敢有劳法王。还望法王念在与藏灵子的 旧谊,金碧宫该与玉皇观和解才是。”正是:
  宽厚待人真侠士,只求排难解纷争。
  欲知段圭璋此去,能否讨回儿子,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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