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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卷 第 七 章 似曾相识

钱英豪掠向佳怡客栈屋顶,摆出优雅姿态,道:“屋内何人,为何闹事?请现身一谈如何?”已知是从妓院逃出之女人,故不愿失了风度。
  星天来闻言暗诧,怎会是钱英豪?宋两利特别期盼莫更遇上他,偏偏遇上了,如若往昔,大可不在乎,然为掩饰身分,竟然显得紧张起来,赶忙将宋两利交代所有事项一一背诵一遍。并极力冷静心情以待。
  钱英豪一言无效,又再喊来,道:“姑娘为何毁去艳青楼,且抵抗禁军问罪?那将杀头,只要你现在出来,在下可以保你一命。”
  星天来仍不回话,抱定宋两利所传。少说少错,不理不睬。
  钱英豪三唤不应,心火已起:“既然如此,莫怪在下动手了!”掠身扑前,及近房门五文处,劲功发去,原以为必能打开,却被化去,怔然而笑:“果然是高手!”
  阴阳掌登又击来。硬将门扉击碎。
  星天来冷道:“你把门打烂,我如何休息!”
  钱英豪乍见此女年轻貌美,不及二十五岁,除惊及花容月貌外,亦被其功力所震慑,道:“姑娘师出何门,怎能挡我掌劲?”
  星大来暗自得意,瞒得妙极,道:“我师出神霄派,宋两利是我师弟,不必惹我!”
  钱英豪更诧:“你是宋两利师姊?”
  星天来道:“正是。”目光却闪烁,不善于说谎。
  钱英豪何等狡黠,终觉怪异,冷道:“恐怕不是吧,宋两利斤两,我知之一清二楚,他根本没有师姊。”心念一闪,诧道:“你是星仙姑?”除她之外,普天之下谁有此等功力?
  不想尚好,这一揣测,竟然发现对方眼神甚为熟悉,难道真是鬼域妖女重现江湖?
  星天来亦自暗楞,然却不敢声色道:“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叫陈千灵,宋两利师姊,不信找他来问!”照着演练方式,一一说清楚。
  钱英豪拜礼道:“前辈伪装甚佳,但瞒不了在下,得罪处请见谅!”
  星天来瞧他拜得如此虔诚,暗暗起疑,难道何处露了破绽?仍以不变应万变:“我不是前辈,我是陈千灵。”
  钱英豪咄咄逼人:“你是星天来!住在鬼域!”
  星天来道:“我住在江南,我叫陈千灵,你认错人啦!”
  钱英豪道:“胡说!前些日子你还逼死阴阳老怪,大家有目共睹,你逃不掉!”
  星天来道:“阴阳老怪不是我杀的!”
  钱英豪逮着把柄似的黠笑起来:“你怎知阴阳老怪已死?分明你就是星天来!别再装了。”
  星天来暗诧怎会说溜嘴,一时不知如何答覆,冷道:“懒得理你!”闭目不视,免得惹麻烦。
  钱英豪道:“恼羞成怒了?前辈为何不敢承认自己身分?以您武功,谁又抵挡得了?”
  星天来不答。
  钱英豪道:“阴阳老怪被杀一事,就在你面前发生,他还杀了王文丑,想取其内脏,你忘了么?”星天来还是不答。
  钱英豪连说几声,不得回应,冷道:“不说话就是默认!”
  星天来冷道:“无聊!”仍紧闭嘴巴。
  钱英豪套至后来却已混乱,如若对方真是星天来,自己焉能安稳于此?何况星天来已百余岁,又怎可能变得如此年经貌美,“还胎宝典”当真有此效用?钱英豪持保留态度,道:
  “你说是宋两利师姊,把他叫来让我瞧瞧。”
  星天来道:“他不想见你,所以不必瞧。”
  钱英豪道:“既然如此,唯有逼你耍出武功才能知你底细了!”闪电魔指逼至极限,五道电劲强窜而去,那电蛇冲处,足可穿金裂石。
  星天来虽不想动手,然身在屋内,若不迎击,此屋将被毁去,届时恐怕宋两利难以找到,幸好宋两利曾交代以普通武功迎敌便可。故收起“念力成形”强功,而以“推门见山”
  迎招。纵使此招平淡无奇,然在她手中推出,却有无比劲道,任那电蛇了得,一一锵挡回去。
  钱英豪诧道:“你有意隐藏功夫!”连劈三招十数指,越形毒辣狠劲。星天来终在不肯以本招应对下,无法全数抵挡,只能左右飘掠躲问,显得狼狈。她何曾如此处境过,数次想还击,终究还是忍下,不得不以通灵大法唤向宋两利:“你快来啊!钱英豪找上门了。”
  宋两利早已回到夜惊容处,并说明此去鬼域状况,夜惊容见人回来,思慕之情已解,甘心煮顿饭侍候爱人,宋两利道谢连连。随后他暂别夜惊容,心想既然回来亦且前去瞧瞧张美人母女,那张美人是发了一阵唠叨,专说些弃其母女于不顾等言,宋两利看在秦晓仪份上全忍下来。张美人发泄后总算平静下来。
  宋两利知夜惊容三两天即来照顾一趟,履行大夫人、二夫人义务。宋两利但觉想笑及内疚,看来夜惊容牺牲颇大,然张美人却是处境可怜,故留下来多陪一会儿。算算时辰亦只不过初更刚过,没想到立即传来星天来呼唤,钱英豪竟然找上门。
  宋两利暗诧:“那还得了!”赶忙告别秦晓仪、张美人,快速掠返客栈。幸隔三街四巷,转行即至,却已发现禁军困守,屋裂门倒,战况甚是激烈,大喝道:“钱英豪你以大欺小么?”纵使未必敌得过对方,自保却无问题。
  烈火神掌打去,轰出熊熊火焰烧其背部。钱英豪不得不反掌回救。一式“阴气森森”方以阴阳掌之阴功反击,借以化去阳刚烈火。双方凌空互击,砰地各藉反弹错开。
  宋两利飞落星天来旁边,急道:“一切尚好么?”当然问及身分一事。
  星天来道:“只说了阴阳老怪一事,其他都没说,武功也没用,来得及么?”
  宋两利道:“尚可尚可!”星天来终露笑容。
  妙佛禅师钱英豪冷笑:“不必伪装,她就是鬼域妖人,我早看穿啦!”
  宋两利道:“她若是,你敢如此对待你师父?不怕她绞死你!”
  钱英豪暗楞:“说得也对,对方若是星天来,自己万万不是敌手,何苦一一逼她现形?
  幸好未得逞,否则退路皆无!”心念一转冷冷道:“算你聪明,我只是在吓吓她,仙域仙姑何等尊严,且武功高强,她想冒充,那是不可能之事!”星天来闻言暗道好险,未被识破。
  宋两利道:“师姊何需冒充他人;你无故侵犯就是不对,亏你还是前相国寺住持。对姑娘出手如此之重!”
  钱英豪道:“是她惹了事又不认帐,到妓院签下卖身契,还毁人东西,打伤恩客。罪行不轻。”
  宋两利诧道:“你怎会去那地方?”
  星天来道:“有个陈七的说那里热闹,且只要卖笑就可赚钱,我便去了,结果笑也不好卖,客人想非礼我,便一掌逼退他们,后来也退了金子,根本未拿半分。”
  宋两利感应对方想法,知道被坑,然却苦笑:“你难道分不清卖笑就是卖身之意?”
  星天来窘道:“现在有点懂了。”
  老鸨子突然跳出墙头前,冷黠道:“懂了就好,还不回去上班,你签的可是卖身契,且有壹百个月之久,不去便告官!”张开卖身契,写着壹百月,清清楚楚。
  星天来道:“她乱写的,原只有壹月,她在中间加了百字,卖笑外也多加卖身字迹。”
  宋两利知她不会说谎,冷道:“老鸨,这就是你不对了,乱加字迹,陷害善良,原想让她笑一个月也就了事,但你太可恶,要受惩罚!”猛地逼功,以烈火神掌化指劲射去,直中卖身契,烘地一声化火焚烧。老鸨子急骇抢救,宋两利摄力一送,喝道:“烧全身衣衫啦!”老鸨子受摄,滚落地面,衣衫沾契书,火化燃烧,吓得她以为中邪,边滚边逃而去。
  星天来大呼过瘾,报得小小怨气。
  钱英豪冷道:“契约虽毁,死无对证,但伤人一事仍难善了!”
  宋两利道:“她又伤了谁?要禁军出面?童贯么?”
  钱英豪道:“高太尉表兄高宜铜。”
  宋两利喝喝冷笑:“我还想找高俅,他竟敢纵容表兄贩私盐,图暴利,若一状告到皇上那儿,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钱英豪为能恢复权位,总得为高俅说句话,冷道:“无凭无据,胡说不得!两位要善了,到太尉面前说一趟,大家脸面顾得了,否则只有押你去了。”
  宋两利喝喝摆招道:“我正愁没人练功,来吧!”已将“念力成形”暗暗运起,准备试功。
  钱英豪一月前尚且胜仗,并不畏他,冷哼一声:“不知好歹家伙!”他原想吓吓两人逃走便是,如此对高俅亦有交代,回过头再追星天来,以自己翩翩风度。说不定得到佳人青睐,岂非两全其美。然见宋两利根本不退,心知再不出手是不行,登地再运神功,闪电魔指强力射出,五道蛇电如鞭如箭,尽是冲截宋两利上中下三路,极欲一招制伏,以求快感。
  宋两利早知其攻击方向,身形扭若八爪鱼,在极不可能空闲中窜闪,待那电蛇一波攻去,二波未至之际,“念力成形”突然展开,暴喝“劈你混球!”一股劲道反打蛇电,五道劲光竟然反冲钱英豪,吓得他怔骇撤功,倒闭抽退,电蛇穿袖而过,额头暗暗冒汗。没想到一月未见,对方武功又自精进,喝道:“鬼域妖人到底传你什么武功?”
  星天来目光闪动,宋两利道:“自己不会到鬼域问去!再看这招霹雳火!”双掌猛吐,烈火神掌强窜劈出,红光乍现。
  钱英豪再退已是颜面尽失,冷狠咬牙:“不给颜色,不知好歹!”顿化劲光扑近,闪电魔指、无上魔功、阴阳掌三大绝学相互展开,尤其无上魔功一展,总有兽性般克制不住魔性,尽是强劈烂打。以其高强内力硬斗,终追得宋两利节节败退,扳回颜面一局。
  星天来见状待要出手,岂知宋两利猝地意念一闪,强劲发功,那意念方兴起“滚”字,全身劲气猝化白气窜出,宛若火山爆冲,数丈方圆尽受威胁。
  钱英豪一时不察,竟被冲暴震退。差点撞墙,脸面又失,怒极而吼:“只会用此妖功么!”却不得不重新评估对方能耐,否则再次中伏,难挂脸面。
  星天来暗道妙极,宋两利先天念力功夫总算能顺利发功。宋两利当然欣笑,再此下去,迟早将登峰造极,入无所不通之境。
  钱英豪再次攻招,谁知在屋顶闪出一道青影,宋两利顿有感应:“极乐圣王?”那人的确是极乐圣王所乔装,他用即知宋两利行踪,跟来观察,谁知宋竟然发得烈火神掌,又施展念力成形先天功夫,简直已达绿龟法王境界,此种一日十里变化,实让他颇为忧心,故现身以试武学,他不愿真实身分现身,全为夜惊容考量。
  极乐圣王冷道:“我非什么王,乃阴阳老怪友人!”当时在万岁山秘阵中身穿红袍被宋两利发现身分,此刻已改穿青袍,且变得声音,纵可能被感应,他仍矢口否认,道:“多说无异!看我天地神功!”劲流暴冲而来。此天地神功乃极乐心法化身,为圣王掩饰之词。
  宋两利骇觉对方武功霸劲无比,猛地闪出“五方法门”以对,追出地水火风空五大绝招,叭叭叭叭连耍数响,岂知每击一掌即退一步,竟然连退五步,撞倒栏杆上桂花盆景,干脆连栏杆亦压垮。星天来怔急,赶忙扶去。
  宋两利急道:“还挺得了!”不愿她出手,急忙弹起,腰酸背疼,星天来未再出手,却挂心不断,她始终不敢施展感应神通,极乐圣王焦点又聚集宋两利身上,故未发现真正对手,尤其对方又是太过年轻得让人疏忽。
  宋两利喝道:“再来啊!接你一百招也不怕!”方才有惊无险。信心大增。
  极乐圣王的确吃惊,自己已凝九成功力,竟然无法伤其毫发,如此下去那还得了?
  突地咆哮大笑,正是念力成形强功展开。只见青袍闪动,气漩四扫,花木晃摇。屋瓦乱飞。宋两利顿感压力,不得不学样狂笑,亦以先天功夫相抗,双方劲功四窜。瓦飞更急,一旁禁军全数倒跌,爬身退去。唯只钱英豪施功抵抗,怔其劲道掠冲衣发,脚步微微不稳,不得不佩服此人功力竟高出自己一筹,看来是极乐圣王不假了。
  星天来则站立宋两利后方丈余处不动,她凝神戒备,万一宋招架不住,只好破戒出手了。
  双方狂笑以抗、声震天地。纵使宋两利备感压力,却抗得极乐圣王越战越惊,此人先天修为竟达六七成之强,而他仅二十岁不到,远比自己近五十岁时修为更高,敢情定绿龟法王转世助益,再此下去那还得了?毕竟起头入门难,若突破登堂之界,随时可达登峰造极之境。
  极乐圣玉突地暴喝:“退倒!”强功迫来,宋两利闷呃再撞墙头。
  星天来急切叫着阿利!赶忙扶去,待要发功还击,极乐圣王冷笑:“好个先天念力!”
  不再斗人,闪身掠去不见。星天来终未出手。
  宋两利凝神回来,怔心道:“好险,好险!”
  钱英豪乘机攻击,想一击成功,挣点面子。他不奢望斗倒宋两利,却想劈倒房屋,将人罩上,即可藉此抽身。宋两利但觉再缠斗下去,岂非没完没了,尤其极乐圣王亦正亦邪,难不成将要其他花样,终决定开溜为妙,喝着星天来:“咱走啦!”正合星天来意思,双双掠穿后头门窗,飞逝而去。
  钱英豪怒掌击来,墙倒屋塌,灰烟四起,顾不得验收成果,转身即喝:“歹徒已在瓦堆,擒回便是!”争得时间追向极乐圣王,且探探状况。
  禁军围房,怎敢搜寻,远远等着尘埃落定再说。
  高俅始终未再靠近,毕竟牵涉宋两利,他可吃足苦头,尤其神霄派仍如日中天,未斗倒之前,岂敢胡碰。在见得对战落幕后,始敢现身,其亦未靠近处理,只道收拾收拾,明日发落,随即前往童贯处报告状况去了。
  宋两利甚快逃出禁军封锁线。然此事已闹开,想再住店恐无人敢收,只能作罢。若将星天来安排在神霄宝殿,恐也不便,毕竟里头全是男人,且林灵素已倒,改得张虚白扶正,一切状况未明,别沾为妙。至于万岁山秘处原可避避,然却可能遇上极乐圣王,那可万万不可。回夜惊容处也不妥。到仪心园,恐怕挡不了醋坛子张美人。宋两利一时竟不知该往何处去。叹道:“看来我们要露宿街头了,或是找个鬼屋藏身。”
  星天来笑道:“都行!京城顶好玩。”
  宋两利苦笑道:“你可好玩,我可玩得很不好!”
  星天来歉声道:“以后不再到妓院卖笑了,我怎知有那种地方。”
  宋两利笑道:“你倒单纯得可以,唉,算啦算啦,可得找个人看着才可以!”经及此事,若无人看守,再也不肯让他单独行动。此时宋两利正潜于神霄宝殿附近,心想若有状况,且请宝殿弟兄帮忙了,然心念转处,忽而想起广场斜对方那横竖茶馆,目光顿亮,暗忖这横竖道尼,虽然常有突兀之举,然心地仍算善良,若将星天来交予照顾,应不致出差错,至少不会由善变恶。自己另有事待办,总不能随时伴她身边,横竖道尼的确是目前最佳人选。
  想定后,宋两利邪笑起来,道:“带你去见一人,她叫横竖道尼花月贞,原是尼姑,后来亦修道法,人是顶好,只是有时疯疯癫癫,大概跟习惯有关!”
  星天来道:“她不大正常么?疯疯癫癫不是疯子称呼?”
  宋两利笑道:“还没到那种地步。她只是要把佛门改革得较轻松些,又如一板一眼念经,她变通成以唱歌方式念佛经,就像济公活佛,管它吃肉喝酒,只要心中有佛即成。济公叫济癫,她姓花,叫花癫,又怕引人误会,看是可叫横竖癫了,你可不能跟她学那癫样,尼姑跳艳舞,总不大习惯。”
  星天来道:“不会,我修道法,和佛法不同。”
  宋两利道:“问题是她连道法也修!”
  星天来道:“陈搏祖师爷已传授甚多:道可道,非常道。道可有法,老子道德经云: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方可无法,另注:‘道性自然,无所法也!’祖师爷传授,我记得清清楚楚!”
  宋两利见她只要涉及道法,即能背得滚瓜烂熟,暗道确是个活宝典。亦觉受他人影响应不大,道:“你姑且听之,但别出言指点或辩论,因为她和妙佛禅师一样,学了无上魔经功夫,全身长毛,你若传她道法,必定引来妙佛注意,身分可能拆穿。”
  星天来道:“知了。”却想着无上魔经原是陈搏祖师爷为脱猩毛所做之试验书典,竟然被他人视为宝典,广泛使用。她却不知陈搏为脱胎换肤所下苦功,就算实验书典,却也内含经脉改造衔接方法,终被阴阳老怪用来医治被废穴脉,使人功力得以恢复。
  宋两利道:“那脱毛术也就免了,省得一脱而露迹,反正她有她的造化。”
  星天来道:“知了,没配方,没宝鼎,我也帮不了她。”
  宋两利道:“谈也别谈。当作你是过客,暂住她家,如此简单明了。”
  皇天来道:“不懂东西可问么?例如今夜卖笑一事?你不在,又无人可问,恐又生误会。”
  宋两利道:“百姓一般生活事件当然可问,唯有关功夫及佛道双法、通灵之术,装作不知便是,会分辨么?”
  星天来窘笑道:“知了。”盘算日后只要男人喜欢去的地方,千万要问清才行,抑或避开不理,否则有苦头可吃。
  宋两利这才敢带她前往横竖茶馆。
  已近二更,茶馆早打烊。横竖道尼仍在后院勤练武学。但觉佛心渐渐克服魔功,嗜杀凶性已压得甚底,总算颇有收获。在闻及宋两利敲门,登时蝴蝶飞舞般迎来,笑道:“小神童你可想到我啦?什么风吹得你来此呢?”大门一开,宋两利含笑而立,星天来礼貌拜礼。
  横竖道尼见状喝笑:“又换了女友?口味好大啊!”瞧及星天来亮丽动人,直道不错不错。星天来却对其脸上长毛,升起一股猩猩同宗之念,稍带好感。
  宋两利笑道:“别乱猜,她是我师姊叫陈千灵,才出关不久,涉世未深,你得好好教导她!”
  横竖道尼诧喜道:“涉世未深?那可好,教人我最在行!里边请。”将人引入,关上大门,笑道:“反正茶馆少个助手,她来当茶僮恰恰好。”
  宋两利道:“拿我师姊当茶僮?”
  横竖道尼呵呵笑道:“闹着玩的啦!你师姊道行高不高?”转瞧星天来,总觉对方精中带憨,道:“问你一句,一、二、三、四、五、零在那里?”
  宋两利道:“怎又老掉牙题目?”
  横竖道尼道:“这可涉及道行深浅了!也可证明是我同类!”
  宋两利道:“那可千万则答对。”
  横竖道尼道:“让她说说!”又转向星天来道:“一、二、三、四、五、零在那里?”
  星天来道:“零在哪里?”
  横竖道尼哈哈畅笑:“高招高招!佩服佩服!果然有其弟必有其姊。”
  星天来莫名不解,敢情蒙对了?
  横竖道尼转向宋两利:“你的答案呢?”
  宋两利抓起拳头,道:“零在这里!”
  横竖道尼哈哈又笑:“错啦!错啦!哪会是你的拳头!”
  宋两利道:“错啦错啦!它不是拳头!”
  横竖道尼道:“那是什么?”
  宋两利道:“是乌龟!”
  横竖道尼道:“胡扯!”
  宋两利道:“是大鳖。”
  横竖道尼道:“胡扯!”
  宋两利道:“是鸡腿!”
  横竖道尼道:“还是胡扯!”
  宋两利道:“这就对啦!你那个“零”是胡扯,我的拳头也是胡扯,那零不就等于拳头了?”
  横竖道尼唉呀笑道:“高招,高招!佩服佩服!说得好!说得好!”
  宋两利笑道:“反正胡诌就对了!”
  横竖道尼笑道:“对极对极,佛法何必太坚持,万法皆空啊!众生皆可修佛,不必被那“零”字压得死死。”
  宋两利笑道:“反正都是空,虚无还本空,连脑袋都要空才行!”
  横竖道尼笑道:“说你佛陀转世,还真是有点慧根,极好极好!”
  宋两利道:“可是‘虚无还本空’是道家法门!”他方以此法门解那‘零’字,竟也通得。
  横竖道尼道:“所以说佛道本一家,分什么劲呢!”
  宋两利道:“难怪佛门说你是叛徒,小太妹!”
  横竖道尼笑道:“由他由他!我可另有发明‘新修行人’破除一切外相,方能自由自在。哪天看我大跳艳舞亦莫惊怪啦!”
  宋两利笑道:“不怪不怪!你爱修便修,但千万则把我师姊拖去跳艳舞即可!”
  星天来道:“不会!”
  横竖道尼道:“说着玩的,还没疯狂到此地步,但‘万法唯心’,只要心存善念,其他我都不在乎啦!让众生快快乐乐修行岂非更好。”
  宋两利道:“你好就好,大家好!我且把师姊交你照顾如何?她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需要你指引。”
  横竖道尼道:“行。没问题!”
  宋两利正式引见,且说明她叫陈千灵。双方一一拜礼招呼,横竖道尼立即泡得香片、铁观音调和之“佛祖茶”要两位品尝。
  宋两利随即将星天来大略状况说明,并交代千万别再带她到妓院。
  横竖道尼听得哈哈畅笑:“连卖笑也搞不懂?你就一直笑?”
  星天来窘困道:“现在懂了。”
  横竖道尼道;“当真纯朴啦!放心,赶明儿带你见识大宋京城风光及奇人奇事!”星天来欣喜道谢。
  宋两利道:“莲花师太呢?还有无念不悔呢?她们到哪去,来过京城找你么?”
  横竖道尼道:“莲花师太恩怨算是了了,但不悔却是恨死我了,还好她们已回莲花庵练功,暂时未再寻仇至此,可安稳过个几日。”
  宋两利道:“如此也罢,若莲花师太来了,要她记得,妙佛禅师钱英豪已得阴阳老怪功力。非比往昔,不能硬拚。”
  横竖道尼叹道:“他的确不择手段,终坠魔道。”
  宋两利待要再说及极乐圣王之事,忽地感应夜惊容竟然惊呼问叫,吓得他诧道:“阿容!”通灵大法急于搜去,对方竟有斩断之能,显然是高手。
  宋两利急道:“夜姑娘可能有状况,我得赶去瞧瞧,师姊一事全拜托你啦!”
  横竖道尼道:“没问题。”
  宋两利转向星天来:“可以跟着她去转转,但碰上今晚那青衣人及钱英豪,不必理会,自行避开就是。”
  星天来道:“知了,你快去快回。”仍觉宋在身旁较具安全感。
  宋两利道:“没事便回,有事亦迟早会回,你千万等我就是,别乱跑。”
  星天来道:“等你!”宋两利这才急急退去,星天来颇为失落。
  横竖道尼道:“你该不会爱上你师弟吧?”
  星天来感伤道:“我喜欢他!因为我已无其他亲人了。”至于爱和喜欢之差别,她难以分辨。
  横竖道尼叹道:“倒孤单了,没关系,暂时把我当亲人,明儿带你去大街逛逛!”
  想及全身毛茸茸,叹笑道:“总该除毛啦!”始找来铜镜,一支支拔去,唉唉疼叫。
  星天来忆起小时亦曾如此,顿觉好笑,道:“帮你啦!”伸手捻来。
  竟然不痛,横竖道尼诧喜:“你拔毛功夫简直一流!”
  星天来道:“顺势而拔。拔久了即有技巧。”
  横竖道尼暗道:“拔久了,莫非你有此嗜好?抑或家中是养褚场?天天拔不停?”这美女透着神秘,哪天好好讨教。
  双方即在拔除脸毛下,融增互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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