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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海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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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同仇敌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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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刀势一起,顿时一股刀气,猛扑过去。宗旋长剑一挥,喝一声“好刀法”,身子不退反进,哧哧哧一口气连迈数步。双方已近乎短兵相接,但谁也不曾出招攻去。这是因为双方皆是一流高手,防御严密,无隙可乘。如若鲁莽出击,失去先手,那时要扳回劣势,只怕难之又难。

他们虽是对峙未动,但已教众人觉得形势紧张之极,连眼睛也不敢眨,生怕错失了任何一招。

秦霜波忽然轻移莲步,迫进战圈,说道:“广闻大师,我替你押阵。”

此言一出,宗旋大受影响,心思浮散。广闻大师却精神抖擞,心想:“这回宗旋插翅也休想逃得出此地了。”

此时朝阳如轮,光照大地。这座古寺四下的殿院顶盖,在阳光下都绚烂增辉,别有一番气象。广闻大师戒刀起处,化做一道耀目精芒,朝宗旋电射而去。这一刀,去势不特迅急无伦,兼且闪烁变化,灵动无比。招式之奇幻多变,使人有叹为观止之感!宗旋正因心神浮散,气势稍懈,招来敌人出击。连忙挥剑舞鞭抵挡时,已感到敌人刀势威不可挡。他脚下一连使了六七种步法,双手的剑鞭更是绝艺全出,无奈广闻大师紧紧抓住那一丝空隙,不肯轻放。直迫得他绕圈疾退不已。霎时间,他已退了六七个大圈,众人但见刀光剑气,弥漫全场。其间的招数变化,有些快得连影子也看不见。

广闻大师一口气迫攻了十六七招之多,但见敌人虽是落在下风,然而要收拾下他,却非易事。他为了少林寺千馀载威名,目下在天下群雄眼前,正是打击独尊山庄,恢复少林威望的绝隹机会。尤其是名列少林叁师之一的郭神拳,已经当众承认无法取胜。此举早已把宗旋的功力造诣,以及声誉提高了不知多少倍。

假如自己一举而击败了他,少林威望,不但不会因郭神拳而稍减,反而大为增高无疑。

此念掠过心头,立下决心。当下迅即提一口真气,催动魔功。

宗旋蓦觉对方刀上锋煞陡增,压力如山。这一惊非同小可,晓得他已施展魔功,缴发体内潜能,由此可知,他实有击败自已的决心,所以不惜耗损宝贵无比的真元。他深知情势危急,如无惊世骇俗的突出奇峰,今日定必惨遭败亡之祸。说时罗苏,其实只是念头一转而已。他也深深吸一口气,面色顿时变得十分苍白可怕。

广闻大师方面,竟感到对方的功力亦随之而增长加强,虽然仍然落後了一步,但尚须化点时间硬拼。

他情知若是硬拚下去,双方都可能因体内潜能完全催发,因而精枯力竭,结局就算不死,亦须大病一场。

可是目下已成了骑虎之势,双方均是全力催动魔功,贴身搏斗,凶险之处,简直教人不敢相信自家眼睛。

广闻大师一直占了优势,刀刀都如狂风骤雨,电劈雷掣。宗旋坚持苦守,已显得势穷力蹙。两人翻翻滚滚激斗了五六十招,广闻大师突然大喝一声,刀光如电掣般划过,把宗旋手中长剑击落尘埃。宗旋一跃而退,停在两丈之外。

他一来下左手钢鞭。二来施展那魔功之後,气力衰竭,自知无法闯得出群雄的大阵。所以他并不作突围的打算,屹立不动。

广闻大师已下了决心,定要杀死宗旋。一则绝去後患。二则杀死此人的话,严无畏的最後一条臂膀,亦等如断去,变成孤掌之势了。

他本应趁势上前取他性命,可是问题却出在当他击落敌剑之时,突然一股森寒剑气射来,把他罩住。

他乃是少林中超凡绝俗的高手,见多识广,立时晓得这一股剑气非同小可,已等如有人把一柄长剑,抵住自已咽喉一般。如若再行上前,那是非死不可。

最使他吃惊的还不是这股剑气,而是他晓得这个发出剑气之人,乃是为他押阵的“剑后”秦霜波。

他自然不敢迈步,只好放弃杀死宗旋的机会。但亦不转眼向奏霜波瞧看。心想:“假如你不自动向我解释个明白的话,我也决不询问。”

宗旋喘了几口气,眼见广闻大师并不过来动手,心中大为惊诧,心想:“他实在没有理由放过我啊?”

只听秦霜波冷冷道:“宗旋,你目下真元伤耗,几近枯竭,因此广闻大师本着我佛慈悲之心,并不当扬手刃了你,你可知道?”

宗旋那知自己一命,竟是秦霜波打救,心中仍然大为忿怒,道:“宗某并不怕死,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莫非是想叫我宗旋摇尾乞怜麽?”

秦霜波淡淡一笑,端木芙已高声说道:“哟!好大的口气。你就算不怕死,也用不着顶撞秦姊姊,因为秦姊姊决不会与你计较,这一来,你岂不是反而显得量小,太没有丈夫气慨了?”

宗旋瞪她一眼,道:“谁要你插嘴的?”

端木芙道:“如果你讲道理,则我便有插口的资格了,只因目下为我出力之人中,包括有天下第一流高手疏勒国师。早先如果我要留下你,他亦可办得到。”

她摆摆手,阻止对方辩驳,又道:“这些话都不必提了,单论眼前之事,我亦有理由插口。”

宗旋哼了一声,道:“你最多事。”

端木芙面色一沉,双眼射出冰冷的光芒,道:“假如你全家被杀,而那血海深仇之人却在眼前,你能缄默不语麽?”

宗旋厉声道:“我可不是杀你全家的凶手。”

端木芙没有做声,但也没有别人说话。因为在她未指出凶手仇人是谁以前,气氮情势十分紧张。

谁都不敢插口,以致沾惹上这件事。她凝视看宗旋,目光异常的冰冷。

宗旋皱皱眉头,道:“你看我作什?我与你的仇恨有关麽?”

端木芙道:“当然有啦!我试问你一声,你踏入江湖以来,经历的战阵不只一次,尤其是上一回在淮阴中西对抗大会上,你为何一直不施展这‘魔功’绝艺?直到今日,实是迫不得已,方始施展?”

宗旋道:“此是家师严令,我如何敢违?”

端木芙道:“当时严无畏还说过,假如必须施展,亦定要在无人得见之处,同时一定要杀死对方,对也不对?”

宗旋昂然道:“不错!这又如何呢?。”

端木芙冷冷道:“这就是足以证明严无畏很怕被外人晓得你懂得这一门功夫。”

宗旋道:“是又怎样?”

端木芙冰冷的目光中,又透出一股忿怒。宗旋突然感到不妥,暗暗倒抽一口冷气。在这等场面中,宗旋无论如何,也得隐藏起心中的情绪,因此没有人看得出他内心波汤。

只听端本芙冷冷道:“宗旋,你一定想知道其中的过节和隐麽?”

宗旋应声道:“小姐想听我的真话?还是假话?”

端木芙道:“自然是真话,你说好了。”

宗旋环显四下一眼:缓缓道:“若然我说真话,那麽我的答覆是:在这等情势之下,我不想知道贵府被害的经过和隐。”

众人都觉得他实是有理这麽说,但罗廷玉却仰天大笑,道:“宗旋兄,假如换作是我罗廷玉,处於此境,纵是血溅当然,也不能说出不想知道之言。”

自然他的大笑。含有讥嘲之意,所以并不会与端木芙目下的悲恨触,因为此笑非是得意快乐之意。

宗旋厉声道:“现在你别说风凉话,总有一天,我会有机会向你提出相似的问题,那时节可就晓得你究竟如何答覆了。”

端木芙高声接口道:“宗旋,我们言归正传,刚才我的一番话,已解释清楚我为何有权插嘴之故。假如你感到满意,恕我暂时退出此一事件。”

崔阿伯急急道:“依老奴之见,乾脆现下就取他性命,免得日後多费手脚。”

在场的人,但凡是同情端木芙以及偏向翠华城的,莫不有此同感,因此崔阿伯此言一出,便有不少声音发出,附和这个说法。

端木芙摇摇头,道:“今晚的局势乃是属於翠华城罗公子,假如他愿意放过他,我决不干涉。等到有一天,轮到我造成这种局面之时,别人亦休想平涉。”

她说得很明白,那就是她已认为自已的力量,足够与罗廷玉比拟,同时亦有击败独尊山庄的信心。到了那时,严无畏将是她俎上的鱼肉,不许别人分一杯羹。换言之,她也有她的血海深仇,到时决计不肯把宰杀仇人的机会,让给罗廷玉。

众人的目光,先是集中在罗廷玉面上,但随即又跟着他的目光,完全转移到秦霜波的身上。显而易见,罗廷玉已把这个权力,交给了她,才会望着她,等候她的决定。

秦霜波淡淡道:“多行不义者,神人共愤。宗旋!我真希望你能大澈大悟,从此放下屠刀。好在你年纪尚轻,以前的积孽,与你没有太深的关连。有的也只是感情上,觉得不能放周你而已。”

宗旋终於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现下才放下屠刀,不觉着太迟了?”

秦霜波道:“不迟!不迟!只要你有这等决心,没有办不到之事!你眼下但须当着天下英雄之面,向天立誓,正式脱离独尊山庄,不再承认严无畏是师父。然後,假如有人保证你永远退出江湖,尚有何仇不能解得?”

他的目光,最先扫向端木芙。这自是看看她对这个意见,有何反应之意。但端本芙却避开了她的目光,不给她一点答案。

秦霜波心中有点不自然起来,转头向罗廷玉望去时,但见他剑眉紧皱,似乎亦很不满意,只是没说出就是了。

她心中暗暗一欤,忖道:“这两家对独尊山庄的怨,竟是如此之深,真是可怕啊!”

她再向宗旋望去,但见他器宇轩昂,长相英俊,站在当地,宛如玉树临风。真是一表人才,可惜他命运不济,却被严无畏网罗去了……人人都瞩目宗旋的神情动作,等侯他的答案。假如他迳行拒绝,後果如何?谁不想知道?即使他应承起誓叛出师门,但所发生的结果,亦是众人亟欲得知的。

宗旋沉吟了片刻,才道:“好!秦仙子,在下愿意从此退出江湖,跳出这是非恩怨的圈外。假如因此而遭独尊山庄诛杀,那也是罪有应得,前生孽债使然。不过在我立誓之前,你最好还是先徵求过别人的意见,因为以我看来,只怕你扛不起这件事呢!”

他的话表面上听起来,完全是依情照理而说。但事实上他乃是使用纵横裨阖之术,设法使对方内乱。

只要秦霜波被拒,她势必要履行她的许诺,变成了非与他联手不可之势。那时他已非复是人孤势单,何惧之有?秦霜波凝视着他,缓缓道:“你应允退出江湖之言,若是真心,我自然会向有关之人徵询,但你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呢?”

宗旋道:“当然是真心实意。”

秦霜波道:“若是真心,那麽你一身武功,留之无用,我也可以为你废去了?对也不对?”

宗旋一横心,咬牙道:“对!武功留之何益?”

奏霜波淡淡一笑,回头向罗廷玉道:“廷玉,我已用不耆再说一遍了,你同意不同意?”

罗廷玉寻思一下,才道:“同意!”

全场之人,都觉得“同意”两字,有如雷霆施威之时那麽响亮。有些人甚至怪他答覆得太容易了。以他们的想法,即使答应,也应该提出一些条件来,例如斩去宗旋一只手之类。

寨霜波很迅快的扫瞥众人一眼,目光又转回罗廷玉面上,道:“你居然同意了,一定有你的道理,可不可以说出来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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