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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鬼影侠丐(2)

聂十八只好收拾自己的行装,到外面的溪边洗了脸,喝了两口水,再望了丛林中的破寺一眼.便摸下山来,往南而去,他沿潭水而下,在穿过一处小镇时,买了几个烧饼充饥,不敢停留,他希望在日落前能赶到陆家山的镇子上住下来。他再也不敢在荒山破庙中住了,害怕又碰上那鄂五鬼之类的人。这一带地方,不但是山区与江汉平原交岔之地,也是德安府、黄州府和汉一陽一府三府犬牙交错的地方,真正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带,因而也成了龙蛇混杂之处。匪盗出没之地。但匪盗们都不敢在这一带打粗劫舍;拦路抢劫,除了它接近湖广布政司的所在地——武昌府外,更主要的是丐帮在武昌有一处大堂口,黑道上的人既害怕官兵追捕,更害怕丐帮中的高手们追命,也因为这样,它却成了匪盗们藏身隐居之地。正应了这么口句话: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聂十八走过一处山坡,见有野兔出没,一时技痒,便取弓猎兔,希望猎到两三只野兔,拿到陆家山镇子卖掉,吃饭、住宿的费用就解决了。尽管他身上带着金银,但都是别人给的,怎么也不及自己赚来的钱用得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他射中了两只野兔,正高兴地要去抬起时;突然从山坡林中转出一条大汉来,浓眉大眼;连腮短髭,一脸横肉,神态甚为凶狠,打量了聂十八一眼,说了一声:“好箭法!两箭就射中了两只奔跑的免子。”

聂十八见来人神态凶恶,从心里便感到害怕、但听到来人赞自己的箭法,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便憨憨的笑了笑:“大叔,我是随便射出的,误射误中而已。”

“不错!不错!你知不知道射的是什么兔子。”

聂十八不由怔了一下,心想:这不是一般的野兔吗?又是什么免子了?问:“大叔,它是什么兔子?”

“嘿嘿,它是老子家养的兔子!”

“什么?它是大叔养的兔子?”

“哼!不是老子养的,难道是你养的?你以为你的箭法真的神奇么?能百发百中?这是老子养熟了的免子,性子驯良,才让你射中了,真的是野免,你能射中吗?”

聂十八疑惑问:“你养的免子,怎么跑到这无人的山坡草地上来了?”

“兔子有四条腿,它什么地方不可以跑?”

“大叔,你养的兔子,应该关在家里才是,怎么让它乱跑出来了?”

“老子不喜欢将它关在家里又怎样?”

聂十八感到这汉子打横来,不讲理了,仍忍着气说:“大叔,现在我不射也射杀了,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赔老子的两条兔子命来!”

“赔兔子的命?大叔,兔子的命怎么赔呵?要不,我去捉两条活的野兔赔给你好不好?”

“捉两条活的野兔赔给我?小子,你真是异想天开,你捉两百条野兔也没用,这是老子养了几十年的免子。”

“什么?你养了几十年?兔子有这么长的命吗?”

凶汉一瞪眼:“别的兔子没有,但老子养的宝兔却有,它们善晓人性,给老子看守这一带的山林和山坡。你一下射杀了它们,今后谁给我看守这一带山林和山坡了?嗯?”

聂十八感到惊讶:兔子还会看守山林和山坡的?它们是狗吗?就是一只狗,也只会看守家门口,看守一带山林山坡干什么?又不是果园,山林山坡除了杂树和野草,就是石头,什么值钱和吃得的东西也没有,有谁来这里偷东西?聂十八疑心自己是不是碰上了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还是一个存心来口诈勒勒索的歹徒。他试探地问:“大叔,你是不是有点糊涂?”

“什么?你说老子糊涂?”

“那么,你是存心想敲诈了?”

“你敢说老子敲诈?你是不是想早死了?”

“大叔,我赔你银两吧。”

“两条兔子的命,用银两可以赔偿吗?”

“大叔,那你想怎样?”

“没说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免子是人吗?”

“老子的兔子,比人命更宝贵!”

“你总不会要杀我吧?”

“你说对了!老子正要杀了你,给我的免子偿命!”

聂十八见不对路,掉头便走,心想:跟这幺横蛮不讲理的人说话,那是白费心机。

凶汉大声喝着:“给老子站住!”

聂十八理也不理他,反而跑得更快了。可是他感到头顶骤然一阵风起,一团巨大的黑影掠过自己的上空,落在他的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不由定神一看,是那凶汉,聂十八又傻了眼,这个凶汉的身形好快呵!吓得后退几步,说:“你,你,你别过来!”

“老子过来你又怎样?”

“你,你,你过来,我就用弓箭射你了!”聂十八早已取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

“好大胆,你射杀了老子的兔子,还想射杀我?”

“我说的是真的,你千万别过来。”

“你射得中我么?”

“什么?我射不中你?连天上飞的鸟,我也可以射得下来。”

“那你就射来试试。”

“你,你千万别逼我,我射伤了你,就不好办了!”

“射呀!你怎么不射?”

聂十八又疑心这凶汉是疯子,只有疯子才会这么说话,他明明看见自己射中了兔子的,他身形这么粗大,像一堵墙似的,自己就是闭上眼睛,也可以射中,怎么会射不中的?射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太过份了。他疯,自己可没有疯呵!聂十八只好说:“你不来追我,我不会射你的。”

“你不射,老子就要捉你回去了!”凶汉说完,便要大步跨过来。

聂十八又连连后退,一边说:“你别过来,我真的要射你了!”

凶汉不理,仍大步跨来。聂十八心想:我不射你的心胸,射你的脚,你就没办法来追我了!于是牙一咬,一支箭飞出,直取凶汉的左腿。

箭是射出去了,可是真的没有射中凶汉,箭却落在了凶汉的手上,这凶汉的手法快得真不可思议。他将箭立在手中,看也不着,咯嚓一声,箭折成两截,扔掉,又来抓聂十八。

聂十八想射出第二支箭已来不及了,自己像小鸡似的给凶汉一手提了起来,哈哈大笑:“小子!射呀!你怎么不射了?”

聂十八挣扎着:“你快放我下来!不然,我用脚踢你了!”

“什么?你还会像兔子一样踢人?”

聂十八真的用脚去赐,凶汉用手就封了他的穴位,令聂十八动也不能动,又是大笑:“踢呀!你怎么不踢了?”

“你,你,你真的要杀我?”

“杀不杀,我得回去问问我那瞎眼的老娘去,她要是说不杀你,我就不杀你,她要是说杀你,我也只好杀了你给兔子赔命了!”

凶汉将聂十八挟在肋下,又提了那两只死免,大步如飞地向一处山拗而去。聂十八感到自己像腾云驾雾似的在空中飞行,心想:怎么自己这么倒霉,自从自己碰上了死人之后,到现在,都碰上些莫明其妙的怪人,只有雄风镖局的人,还像人样,知情说理,但愿这疯子的瞎眼老娘不是疯子,会放了自己,不然,自己死得真够冤枉了。

聂十八也不知自已给凶汉挟着跑了多远,只感到自己进了一处山谷,两旁尽是高过人的芒草和杂林,最后才来到一座茅屋前。凶汉挟着自己推门进去,高声喊:“娘!我回来了!”同时将自已放在门角之下。

聂十八手脚不能动,眼却能看。他略略打量了一下茅屋,感到跟自己在鸡公山上所住的茅屋差不多,顶多好一点而已。不久,一个瘦得像干豆角似的盲眼老太婆从房间里扶着拐杖摸了出来,沙哑的嗓子说:“猛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聂十八这时才知道这凶汉叫“猛儿”。猛儿人生得凶恶,似乎对母亲极孝,他连忙丢下手中的野免,去扶盲眼的老太婆在一张凳子上坐下,一边说:“娘!你要出来,叫我背你出来就行了,你怎么自己摸出来呵!”

“你以为娘老了,不能自己走?”

“不不!我是说娘不大方便。”

“猛儿,你捕捉到什么猎物回来了?”

“娘!我提了一只大兔子回来。”

“哦?大兔子?那有多大?”

“娘!这兔子有一个人这么大哩!”

“有这么大的兔子吗?你快提过来,让娘摸摸这一只大兔“是!”

猛儿一下将不能动的聂十八提了过来,放在老太婆的脚下聂十八说:“我不是什么大兔子,我是人!”

老太婆惊愕问:“猛儿,这是什么大兔子?怎么会说人话呵!”

“娘!这只大兔子可能是一只兔子一精一,会说人话。”

“原来是免子一精一哪,怪不得会说人话呢。”

聂十八叫起来:“老婆婆,我真是一个人,不是兔子一精一。”

老太婆朝猛儿问:“猛儿,他说他是一个人,你怎么说是兔子一精一了?”

“娘!你没听说,凡是做贼的,都不会承认自己是贼,兔子一精一当然不承认自己是兔子一精一了!”

“对对!待为娘摸摸这只会说人话的大兔子,看是什么样儿的。”

盲眼老太婆一只鸡爪般的手,手指甲长长的,骤然看去,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只人的手,直教人想到老山妖的手。就是这么一只瘦棱棱的手,在聂十八身上摸来摸去,摸完身体,又摸到聂十八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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