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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禽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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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薄命鸳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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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继志这随随便便的站立姿态,也令他感到莫测高深,就在金笛向外一展的同时,这位年轻的凤尾堂香主柳上旗向前轻点足尖,进步猱身,已窜到了石继志身前,他口中低叱了声:“石大侠接招!”掌中金笛似长虹贯日也似,直往石继志当头猛挥了下来。

那金笛上数十洞孔,在劲风中带起一阵啸声,平白于这招式上增加了无限威力。

石继志既知对方就是金笛客柳上旗,自然也不能太过轻视,足尖向两下一分,剑走轻灵,猛然向上一式“金鸡晃首”,叮的一声,已把柳上旗掌中笛荡开了一旁,同时“刷”的一个“怪蟒翻身”,已转到了柳上旗右侧,掌中剑“桃开一枝”,“嗤”的一声,带起一溜红光,直往柳上旗右腋下撩了上去。

金笛客柳上旗口中道了声:“来得好!”猛然用“脱袍让位”的招式,向侧跨开一步,同时左手剑诀向外一展,掌中笛用了一式剑招“拨草寻蛇”,直向石继志下盘便打。

石继志蓦地向上腾身,起来了五六尺高,向外一落,左手,轻托右腕,剑走轻灵,一招“游龙探珠”,直向对方小腹就刺。

柳上旗蓦地吃了一惊,“刷”地一翻腕子,掌中笛金光再闪,直奔石继志持剑的臂上猛撩了过去。

石继志口中哼了一声,挫腕收剑,二次出剑,一式“金鸡剔羽”,足下上了一步,手中剑直往柳上旗胯下削来。

柳上旗以“雀跃松枝”的小巧身法拔身而起,可是石继志出剑向来是劲、快、准三字诀都到了家,剑招走开了,真可说是有一羽不能加、虫蝇不能落的威势,冷刃向外一送,一式“平锁金川”,疾取柳上旗中盘。

金笛客柳上旗“腕底翻云”,拧腕向外一抖金笛,两种兵刃碰在一块,就听见“呛啷啷”一声脆响,黑夜里击出了几点金星,各人俱试出对方腕力惊人。

一击之中,倏地闪开,石继志是“绕步盘身”,柳上旗却是“怪蟒翻身”,同是取的疾转之势,二次一凑,各自进步出招,一霎时又打作了一团。

一时之间,但见金蛇伸吐,剑气如虹,时上时下,倏起倏落,直如惊虹骇电,又如沉雷泻地,简直分不出剑影人形。

石继志一边斗,心中却不住暗暗吃惊,暗忖这柳上旗竟有这种身手,自己方才真还轻视他了,看来如不施展剑上得意几招,谅难在他金笛下讨了好去。

金笛客柳上旗更是心中已把对方佩服了五体投地,一边动手,却不由暗暗吃惊,心中暗想以什么招式才能取胜对方。

就在此时,石继志已变了招式,展开了上官先生往年在峨嵋所传授的一套“七修剑”

来。这套剑法,自他出道以后,因遵师命,和“七禽掌”同时尊为平生绝学,轻易未用,这次一时兴起,暗忖何不把这套剑法展开试一试其威力。

石继志得天独厚,曾食灵物多种,再加以天下奇人上官先生苦心传授,学了一身惊人之技,自入江湖以来,做过多少成名之事,声名早已名噪大江南北,水旱豪杰,无不望风披靡。

更何况把这一套从未施展过一次的“七修剑”一展了开,那柳上旗相形之下,确实是大大不敌了!最初他尚能略窥门径,勉力应付,谁知待石继志把这趟剑术一走开,只见他腾挪纵闪,剑走轻灵,一沾即吐,往往看着该出剑时他反而退后,不该出剑时却挺剑如虹。只三四招一过,那柳上旗已乱了身法,头上冷汗滚了一脸,不由大喊了一声:

“我与你拼了!”说着一咬钢牙,把往昔由金笛生郝云鹤老人家处所学的一套“拨风盘打三十六式”施了出来。

这一套笛法,石继志早在数月之前曾亲自在郝云鹤手中领教过的,此时见柳上旗一展出来,不由颇吃了一惊,但却更是成竹在胸了。

石继志对敌有一个最大的长处,愈是遇见高手,愈能沉着应战,一套七修剑一展开,点、挑、扎、刺、斩,一招一式都如疾星过野,专选对方身上破绽空隙下手出剑。

一时间二人已对了十七八招,忽然石继志反身压剑,柳上旗赶上一步,掌中金笛“拨风盘打”,直往石继志顶门疾砸而下。

可是石继志这一招正是七修剑中极厉害的一手招式,名唤“天外三剑”,为上官先生自创的招式,武林中至今尚为仅见。

柳上旗哪知这一式的厉害,金笛方出手,石继志早已成竹在胸,倏的一个猛转,掌中剑就势往怀中一抱,剑身突然往上一翻,点出一点寒星,直往柳上旗咽喉上刺来。

柳上旗不由大吃了一惊,暗道声:“不好!”身形猛然向后一仰,脚跟用劲向后一端,好一招“倒穿莲花”,身形就如同箭似地倒射了出去。

可是石继志这七修剑中的“天外三剑”,乃是一剑三式,厉害无比,柳上旗身子还未反纵而出,石继志已就空一拧剑把,改点刺为斜扫,荡起了一天红光,直往金笛客柳上旗平飞着的身子上斜劈了下去。

柳上旗身已腾起,见状大惊失色,慌不迭地把手中金笛直往石继志剑上猛撩了去。

这一招式本是情急之招,根本也谈不到什么威力,因为这一次上撩,正是迎着石继志朱雀剑锋而出,对方这口剑如是削铁如泥的宝刀,照样能把柳上旗掌中金笛一削为二,而他自身还是要丧命在对方剑锋之下。

只是人到了危亡一刹那之时,哪还能顾虑到这些?柳上旗这支金笛方一挥出,已预料到自己生命可能保不住了。

然而正在他惊心失魂之际,突见对方剑锋一偏,本是斜劈,此时却为平压而下。只听见“铮”的一声,颤出一片红霞,石继志宝剑已压在了柳上旗那支金笛之上。

他就势向下一滑掌中剑,却直往柳上旗右手顺溜了下去。左手一伸,“噗”的一把,已抓住了这枝金笛的顶头之上,掌中剑向外一展。柳上旗仍然是倒窜的身形,只是他如敢不放开手,那他这只手可就别想要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上旗也只好忍痛松手了,可是他身子依然倒穿出三四丈之外,向一飘身,掌中金笛已到了对方手上,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受过的奇耻大辱,先是失帽,二是竟连自己仗以成名的一支金笛也到了人家手上。

一任他面皮再厚,在这种情形之下,不由全身一阵急颤,涨了个满面通红,再看对方,却是还剑于鞘,双手正在抚摸着自己那支爱如性命的金笛,连正眼也不看自己一眼。

金笛客柳上旗不由一咬钢牙,二话不说,反身“刷”的一下已窜身上树,正欲逃走,石继志却往上赶了一步,叫了声:“柳香主,你的笛儿!”

柳上旗回头冷笑了一声道:“一笛一帽,就烦石大侠代为保管,在下有生之日,誓要再度前来领教,那时再取回也是一样!”

说着不待石继志答话,反身一纵,倏起倏落已失其踪影。石继志冷笑着望他背影,直待他完全消失后,这才慢慢转身而回。

他心中不由默默想道:“这柳上旗倒还有几分骨气,以后还真要防他一防才好!”

不多时他已回到拾翠园自己房中,默默坐下。他此时心中,可真是像倒了五味瓶一样,咸酸甜苦辣都有。

他想到了莫小晴,总共分手不过数月,她竟削发成了尼姑,日日伴着古寺青灯,尤其是对她这么任性的女孩子来说,这种生活简直是太可怕了。

他又想到了程友雪、司徒云珠,这两个不同类型的女孩子……

听师父说,似乎她二人现在相处得不错了,这倒是一件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自己若能和这一双璧人结为连理,从此居住在这拾翠园中……他不由默默想着:“那时,我们绝不再过问江湖之中的事了。”

想到此,他由心底泛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不知不觉间竟是脸上热热地红透了。

那柳才儿还在一旁一个劲地问那小尼姑的事,石继志只是含糊应着,忽然他向柳才儿道:“柳才儿,你帮我整理一下外出的东西,我明天一早就要出远门了!”

柳才儿不由大吃一惊,睁着一双大眼睛道:“出远门?少爷,你到哪去呀?”

石继志躺到床上,枕着胳臂道:“到四川,上峨嵋山去!”

柳才儿不由喜得一跳老高,叫道:“真的呀?那可太好了!”

石继志不由一怔,皱了皱眉道:“你又不去,好什么好!”

那柳才儿马上变得不高兴了,哭丧着脸道:“怎么不带我去,那我怎么办呢?”

石继志微笑了一下道:“并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实在是这一次我出去事情多着呢!

峨嵋山路又远,山又高,你又不会武,连马都不会骑,一路上有多麻烦……”

柳才儿方张了一下口,石继志知道他的意思,不等他说话,马上接下去道:“何况,这个家也没人看,别人我又不放心,所以只有把你留下了!”

柳才儿要出口的话才忍住了,还一个劲看着石继志发愣。石继志不由往起一站,笑着拍了拍他背道:“你别不高兴,等我回来你就高兴了,我还要带回来一个小东西,你一定喜欢!”

柳才儿翻了一下眼皮道:“什么东西?”

石继志一笑道:“这东西世间稀有,全身白毛,名叫金发神猱,样子像猴子,可是比猴子大,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怪兽,反正带回来你就知道了!”

果然那柳才儿大感兴趣了,由椅子上一翻身,笑着正要问,石继志拍了拍他笑道:

“好了,快去整理东西吧!”柳才儿这才怀着又甜又酸的心情到后面房间里去了。

一提金发神猱,不由令石继志又回想到自己当年收它时的情景,不由忍不住高兴地笑了起来。

再提到师父上官先生定也早就在小刃峰上等自己了,不由立刻去心似箭,直恨不能立刻就动身起程,只是还有一些琐事还要有个交待,各处房间,用不着的,还都要先锁上。

深夜他睡在床上,脑中不停地转着那些故人的影子,他想到程友雪,不由使他联想到在沙漠时,和莫小晴误走入哈萨古部落时的情形。

那个背琵琶、骑马的少女,后来才知竟是程友雪,但是竟因为误会自己和莫小晴,赌气而走了!

石继志一想到她,不由眉头紧紧皱着,他真不知道见了面她还会不会理自己,又怎么样向她解释才好。

还有那倔强任性的司徒云珠,也是一个处处说话都得小心的妞儿,只要被她抓着一点理由,那可准得闹个没完。

可是当她们两个那种风华绝世、顾盼生姿的影子浮上了心坎时,他不由自主,由心底上浮起了一丝微笑。

她们两个是一对不同典型,但却不可否认,同样令自己着迷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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