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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秋雨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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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见光彦让清野翠坐在塞欧的副驾驶席上前往福岛县的喜多方,是在这一年第一次寒流从西伯利亚缓缓南下的那一天。东北地区的群山薄薄地盖上了一层雪,听说在北海道和青森乡间也下了雪。
  在翠母亲的忧心忡忡的目光送行下跑起来以后,浅见又一次认识到责任之重大。他这样想:让翠平平安安往返要比受委托处理案件来说,责任更为重大。
  翠可能是时隔许久没远游的缘故,欢喜得都有点儿飘飘然了。父亲死去一个月了,一个二十四岁的姑娘不可能总是沉浸在悲哀的深渊之中。
  “天气真好……”翠抬头看了看玻璃窗外秋高气爽的天空,说道,“从今天开始,我要回到本来的我。”
  然后,翠又像是对自己发表宣言似地说:“公司以及我所有私生活方面都这样做。”
  “这是件好事呀。你爸爸也一定希望你这样。”
  浅见不符身份地说了这似是而非的话。
  说实在的,浅见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与翠的九岁的年龄差。浅见的精神年龄远比实际年龄年轻,用那个《旅行与历史》的藤田总编辑和住在轻井泽的推理作家的话来说,就是“你还幼稚”。
  浅见也并不否定,特别是涉及性方面的精神年龄,他甚至自知自己可能同未成年人一样。
  浅见对淡妆素抹的翠那股想抑制郡抑制不住的快要散发出芳香来似的欢快劲,觉得自己与她的年龄差飞到了九霄云外,被她压倒了一样。
  “你爸爸的遗书的事,那以后我反复考虑了一下。”浅见用事务性的口吻说道,“我集中思考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要重新写那封遗书,那么是哪部分呢?可是无论怎么思考,想到的也只是两个部分。”
  “这两个部分是……”
  “一是财产,因为比四年前写遗书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变动吧。这是一,另一个我想是公司——或者说是工作。比如说工作上发生了什么变动或是发生了什么事故,不能不涉及那件事啦。生前你爸爸有没有说过什么这一类的话?”
  “这……”
  翠像是确认想起的事似的,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
  “我父亲是一个工作上的烦恼几乎不表露出来的人,所以,比如说即使发生了什么,我想他也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去世前不久,听说时常呆呆地沉思默 想,即使我母亲喊他,也两三次没有察觉。这样的事过去从未有过,所以我母亲曾担心过,说会不会痴呆了。我笑着说:还没有到痴呆的年龄呢!”
  “你有没有想到这样沉思默想的原因或是理由是什么呢?”
  “唉,我也什么都没有……不过,您是认为我父亲的死是自杀而说这话的吗?”
  翠瞧着浅见的侧脸,说道。
  “不是。”浅见苦笑道,“是自杀还是他杀这样的议论在我们之间不要再重复了,现在我只是想问问关于你父亲的任何细小的事情。”
  “如果是这样就好……”
  尽管如此翠仍然面露不满用闷闷不乐的声音说道。
  “那么,你父亲的公司是什么样的公司?”
  “是一家叫日洋机械设备公司的部分股票已经上市的公司,您知道吗?”
  “要是日洋机械设备公司,我也知道。”
  日洋机械设备公司是一家广开事业的大型企业,从造船、桥梁建设、挖掘等大型工程和石油成套设备到大楼、住宅建设什么都干。
  “原来是这样,所以遗书上写着去阿拉伯寻求石油,是吧?’
  “嗯。我父亲有个时期只身一人在中东支社工作。”
  “即使因公司的关系有什么变化,看来也没有那种与遗书的内容相抵触的问题呀。”
  “唉。”
  “如果有,会不会是告发内部呢?……”
  说了以后,浅见吃了一惊。这可能性不是不能考虑的。
  日洋机械设备公司是一家有很多机会参与公共性很高或是国家性事业的企业,当然,牵涉到政治和利权的复杂的因素一定在那里面起作用。
  “告发内部?……”
  翠忐忑不安地瞧着浅见的侧脸。
  “唉。从你爸爸的性格来说,也许有过这样一种情况:纵然说是自己的公司,如果有看不下去的舞弊行为也不会熟枧无睹。”
  “可是,哪会把这种事情写到遗书里呢?”
  “如果阻止这舞弊是极其危险的,那就得做好死的准备吧。”
  “啊……”
  翠合着双手遮住了嘴的前面。
  “那我父亲是因此而被害的吗?”
  “作为一种可能性,也不是不能考虑呀。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遗书里面的东西为什么被犯人偷走。”
  “要是这样,好像不只是偷走里面的东西,而是会连同信封一起偷走的……”
  “不,那样的话,不是不能装作是自杀了吗?”
  “啊,对呀。”
  “事实上,就是空的‘遗书’警察也作为自杀处理了,所以,如果这是犯人方面的意图,那就正中下怀。”
  “对呀……”翠懊悔似地咬紧了嘴唇,“果然是犯人先用安眠药让我父亲睡着,然后装作是用汽车废气自杀把他杀害的呀,警察为什么察觉不到呢?”
  “不,你这么说的话对不起他们了。即使是警察,他们也相应作了努力,大概是结果只能得出这种结论吧。”
  “话是这么说,可浅见你是连现场都没有看就这么做种种推测吧?警察他们那样兴师动众地进行了调查,结果简单地断定是自杀了的。”
  “算了,别这么说。就连我,说不定看了现场也会得出和警察一样的结论的。”浅见苦笑道,“那封遗书里写着四五个公司里同期的人的名字,能见见这些人吗?”
  “唉,我想能的。如果有必要,我来预约一下好吗?”
  “嗯,就请你近期之内和他们联系吧。”
  “知道了……不过,就是说,如果我父亲的死与公司的工作有什么关系,那这些人中的有个人就是犯人了?”
  “哈哈哈,怎么会呢。别这样简单下结论。”
  浅见笑了,但注意到了翠那幅有怨气的眼神,便慌忙收敛了表情。
  东北公路从郡山往西到猪苗代为止,因为开通了“磐越公路”,所以方便多了。从鸠之谷的清野家到会津若松,三个多小时就能到。
  磐越公路穿过漫山遍野都是红叶的群山,是一条风景优美的高速公路。
  从高速公路下来沿猪苗代湖畔行进的一般公路,风景也很秀丽。这天恰逢休息天,公路上很是热闹,奔跑着一辆辆寻访红叶的公共汽车和私家车。
  因为几年后要在福岛举行国民体育大会,所以以高速公路为中心的道路正在不断地修建。
  与此同时,高尔夫球场和娱乐场所的开发大概也在轰轰烈烈进行吧,伴随着这种开发的舞弊也许正在什么地方肆虐。
  浅见的脑海里,对日洋设备机械公司的疑惑又一次抬头。
  在茨城县,发生了一起伴随高尔夫球场建设发行超过会员数五倍数量会员权的诈骗案。听说合理会员数大约五千几百人,但卖出了两万几千名的会员权。
  浅见心想:“卖方有卖方的问题,可买方也有买方的问题。”他之所以这样不太关心。是因为他不打高尔夫球。眼下,浅见忙于支付汽车贷款,已经竭尽全力,哪里还谈得上打高尔夫球呢!
  浅见的朋友中有个人拥有五六个会员权,暗自得意地说:用二百万日元买的现在增值到了一千万。他是那种连高尔夫的“高”字都不知道的人,总而言之,只是以投资目的购入会员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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