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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别林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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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诺剧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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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诺剧团(5)
  离开了特罗卡德罗,她一定要回家。我提议雇一辆车,但是她宁愿走路。她家住在坎伯韦尔路,这对我是再好也没有的了,我意思是说,这样我就可以再多陪她一会儿了。
  这时候我的情绪已经冷静下来,而她也好像不那么拘束了。那天晚上,我们沿着泰晤士河滨走去,一路上海蒂谈到她的女朋友,谈到一些有趣的经历和其他琐事。但是我几乎没听进她说了些什么。我只知道那是一个醉人的夜晚——我像是在天堂中散步,心里是那样喜悦
,那样激动。
  我和她分手后,又独自向河滨那面走回去,我已经着了迷!仿佛被一种慈祥的光辉照亮着,受一种热诚的善心感动了,我把三镑中剩下来的钱都散给了那些睡在泰晤士河滨的穷人。
  我们约好第二天早晨七点钟碰头,因为她八点钟要在沙夫茨伯里大街附近地方排演。从她家到威斯敏斯特桥路地下车站,大约要走一里半路,尽管我演完戏已经很迟,两点钟以后才睡,但是天一亮我就起来,赶去会她。
  现在坎伯韦尔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因为海蒂·凯利的家在那儿。那几次,我们一路手挽着手走到地下车站时,我又是感到幸福,又是觉得迷茫。我平时绕过去不走的那条肮脏冷落的坎伯韦尔路,现在已经具有一种迷人的魅力,我在晨雾中沿着那条路走,远远地看见海蒂的身影向我这面移近,就激动起来。在那几次漫步的时候,我根本不记得她说了一些什么。我完全着了迷,相信我们是被一种神奇的力量联系到了一起,我们的会聚是天缘巧合。
  我接连着三个早晨和她在一起;这三个时间短暂的早晨,使那几天里所有剩下的时间,直到第二天早晨,都显得是无足轻重的了。可是,到了第四天的早晨,她的态度变了。她看见我时显得很是冷淡,一点儿也不起劲,甚至不肯和我握手。我怪她不应该这样,并且半开玩笑地责备她,说她不爱我了。
  “你这真是想入非非,”她说,“别的且不谈,我刚十五,你只比我大四岁。”
  她这几句话的意思我没听进。但是我看得出是突然和我疏远了。她眼光朝前笔直望着,两只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踏着女学生的那种步伐大大方方地走着。
  “意思就是说,实在你并不爱我呀,”我说。
  “我不知道,”她回答。
  我大为震惊。“如果是你不知道,那就是你不爱我呀。”她不回答,一声不响地走着。“你瞧我猜得多么准,”我故作镇静地接下去说,“我对你讲过,我遇到你,这件事会给我带来烦恼的。”
  我试图窥探她的心情,想要知道她究竟和我要好到了什么程度,可是,无论我怎样问,她老是这样回答:“我不知道。”
  “你愿意嫁给我吗?”我要她表态了。
  “我年纪太小了。”
  “那么,如果是必须出嫁的话,你打算嫁给我,还是嫁给别人?”
  但是她不作出肯定的答复,老是重复说:“我不知道……我喜欢你……但是——”
  “但是你不爱我,”我接过来说,这时我的心冷了。
  她一声不言语。那天早晨,天上浓云密布,街上显得那么黯淡凄凉。
  “这都怪我不好,我太冒失了,”我声音嗄哑地说。这时我们已经到了地下车站进口处,“我想,咱们还是分手了吧,再也不要会面了,”我说时心里想,不知道她听了这话会有什么反应呀。
  她显得很严肃。
  我拉着她的手,亲切地拍了拍。“再见了,还是这样儿好。你给我的影响已经太大啦。”
  “再见,”她答了一句,“我很抱歉。”
  这一句表示歉意的话,沉重地打击了我。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地下车站里时,我只感到空虚得难以忍受了。
  我做错了什么事啦?是我太莽撞了吗?我不应当叫她表态的。瞧我多么傲慢,多么愚蠢,而这样一来呀,除非是不怕叫自己出一次丑,否则就没法再和她见面了。现在怎么办呢?我只有忍受着痛苦了。在再会到她之前,只希望我能在睡梦中忘了这种精神痛苦就好了。无论如何,在她还不愿意见我的时候,我必须避开她。也许,这是因为我太认真了,太热情了。下一次我们会面的时候,我必须是淡而不厌的,不即不离的。但是,她愿意再见我吗?她肯定要见我的!她总不能这样轻易地把我抛开了呀。
  第二天早晨,我忍不住又向坎伯韦尔路走去。这一次我没遇见她,但是却遇见了她的母亲。“瞧你怎样对待海蒂的!她说,“她哭回家来,说你永远不要再见她了。”
  我耸了耸肩,苦笑了笑。心想:“瞧她又是怎样对待我的呀?”接着我就结结巴巴地问,可否让我再去看她一次。
  她警惕地摇了摇头。“不必啦,我想你还是别去的好。”
  我邀她去喝酒,于是我们走到路拐角一家酒店里去谈这件事,我请求她让我再去见海蒂一面,她允许了。
  我们走到那幢房子门口,海蒂开了门。她看见我时,露出了惊奇和担心的神气。大概她刚用日光牌香皂洗了脸——有一股清新的香味儿。她站在大门口不动,一双大眼睛显得那么冷淡。我看出来,这件事是没有希望的了。
  “你瞧,”我装出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又来说再见啦。”
  她不答话,但是我可以看出,她是很想我离开那儿。
  我伸出了手笑着。“那么,又一次再见啦,”我说。
  “再见,”她冷冷地说。
  我转过了身,听见临街的门在我后面轻轻地关上了。
  虽然我只和她会见了五次,每次会见难得超过二十分钟,然而,这短暂的邂逅奇遇给我的影响却持续了很长一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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