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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士今天答辨(3)


  “我不是说点子不好,是我没有这个勇气,登门拜访的勇气。”林逸蓝坦白。
  “阁下还研究女作家,连女作家的面都不敢见,这不是典型的叶公好龙吗!好象作家都是狮子变的。”应涤凡不屑地说。
  “不是我怕她们,是我怕她们不肯见我。她们肯定忙。”林逸蓝忐忑不安地说。
  “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作家重感情,你可以因人制宜找钥匙。我猜在你的心灵深处,也做着当作家的梦,一个明天的女作家去拜会一个今天的女作家,不是再好没有的事吗。”
  夜幕悄然降临,他们已经漫无目的地走出很远。
  “你给我提了这么好的建议,今天晚上我请你吃便饭。”林逸蓝说。
  应涤凡愣了一下。
  “好吧。虽说这不符合绅士原则,不该让一位刚结识的女士请我这个大老爷们吃饭,可是我愿意服从按劳分配的原则。自以为这一番高级智力活动是抵得过一顿饭钱的。”
  他们一块吃了饭,当然是快餐了。从此他们经常会面,不过都是在图书馆。大家的学业都很忙。
  “喂!你在谈恋爱啦!”晚平用发布天气预报的口吻说。
  “瞎说!他是有妇之夫。”林逸蓝极力否认。
  “那么说你是打算当第三者了?”晚平很羡慕地说。“我一直认为,一个女人没有当过第三者,就成为第二者,真是人生的一大憾事。”
  “我根本就没有打算介人,连第一者都没有,何来的第三者?我只是同应涤凡在一起时很愉快。”
  “刚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我将拭目以待。”晚平饶有经验地说。
  抹脖子大哥忧郁地注视着这一切。逸蓝单独走过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冲他点头微笑。抹脖子大哥知道那笑容不是给他的。那是女孩心中的快乐太多了,象一个装满了水的罐子,一不小心就溢了出来。
  “逸蓝,有句话不知大哥当不当说?”抹脖子大哥拦住逸蓝。
  “大哥,您都这么说了,我哪还能不听您说?”逸蓝心不在焉——今天是和应涤凡接头的日子。
  “小、心、他、骗、了、你。”抹脖子大哥一字一顿地说。
  “他没骗我。大哥,您看来了一个修鞋的……”逸蓝跳着跑了。
  六楼。应涤凡常坐的靠窗户的座位,象被掘过的古墓,渺无一人。
  “请问,他今天没来吗?”林逸蓝问管理员。
  “谁?”
  “他。”
  “他是谁?”管理员硬邦邦地问。
  “就是常和我一起来的那个……”
  “我怎么会知道是哪个。登记薄在这,你自己查。”
  登记薄上写满了陌生的名字。
  他到哪里去了呢?也许他今天有急事?但逸蓝从抹脖子大哥的话语上,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她一定要找到他,要把事情问清楚。
  不知为什么,她认定应涤凡就在图书馆。她在庞大的楼层蜂巢似的阅览室里寻找,一张张桌子巡视。每次进去,都要用证件换了座位卡,填好登记簿,片刻之后又急煎煎地跑出来,换回一串串白眼。
  终于,在一楼的文艺期刊室找到了应涤凡。
  “你怎么会在这儿?”林逸蓝气急败坏地说,好象他们分离了一千年。
  “我为什么就不能在这儿?”应涤凡心平气和地反问。
  “我到处找你。”
  “留神我会害了你。”应涤凡说。
  “你怎么会这样说话?”林逸蓝敏感到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你有什么尽可以同我直说,何必委托鞋匠?我从来就没有对你有过任何非份之想,你是良家妇女,我也是正人君子。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我从六楼迁徙到一楼,就是为了躲开你。可是我不能老是这样,我的专业书籍主要在六楼。于是要恳求小姐网开一面,不要总缠着我。还我一个自由,还我一个清白。”应涤凡强硬地说。
  “我什么也没有对鞋匠说。他说的话由他自己负责。我又没有赖着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林逸蓝委屈地要哭。
  应涤凡觉得自己的话伤人太重,就说:“我们还是到外面去吧,省得打搅了别人。”
  路过抹脖子大哥的鞋摊,林逸蓝特意挽了应涤凡的胳膊,昂首挺胸地走了过去。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同抹脖子大哥打招呼。抹脖子大哥的脸平板得象一块白瓷砖,看了一眼,继续仔细地掌鞋。
  “难道你同我的交往,不觉得快活吗?”林逸蓝咬着下唇问。他们落座在一家小小的咖啡厅,因为是端不端正不正的点,所以很安静。假如答案是否定的,她会义无反顾地走出去,永不回头。
  “不。我非常快活。”应涤凡的声音很柔和,咖啡的苦涩从他的心上流过。“我正是被这种快活吓住了。因为我发现你也深深地陷在其中,无以自拔。……哦,小姑娘,不要反驳。我比你有经验,现在事情是真到了一个坎。我不可能离婚。我对我的结发妻子说不上有多少感情,可是我有责任。我始终认为责任是世界上最沉重同时也是最不可摆脱的东西。她含辛茹苦地支持过我,我绝不能抛弃她,这就是为什么第二次见面时我要说那句话,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听懂了,我就以为自己没有责任了,可是你一步步地陷了进来。人都有贪恋快乐的天性,我无法超越这个规律。每一次我与你相聚之后,都深深地自责。我比你年长,我比你的社会经验要多,我就肩负着更多的道义上的责任。可是情感的力量是很大的,它就象种子,只要有了水,就会不顾一切地发芽。逸蓝,坦率地说,我有些害怕,我的控制力就要到极限了。我害怕我自己。因为事情再发展下去,很可能会伤害你。这是我所不愿意看到的。适可而止。过犹不及。我们就此打住,再不相逢为好。”应涤凡讲这些话的时候,并不看林逸蓝。他对着空空洞洞的杯子,仿佛那杯子是一个麦克风。
  林逸蓝沉思了一下说:“不要把事情说的那么吓人好不好?我不象你想象的那么幼稚。我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如果你是囿于责任的话,尽可以放心,你其实什么责任也没有。我有能力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
  应涤凡露出白贝壳一般的牙齿:“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
  林逸蓝说:“我们真是一对书呆子。有什么人象我们这样讨论来讨论去的?一点激情都没有。”
  应涤凡说:“我们终于可以平等地对话了。不要仰视任何人。那样对自己对别人都是负担。”
  林逸蓝说:“我们不要老讨论道德好不好?我今天是找你商量重要事的。一位女作家答应了我的拜访。可是我一点自信也没有,进了她的家门,我怕自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会的!你就把她当成你们同屋的室友好了。”应涤凡给她打气。
  “不行。你越这样说越不行。要是你说:你肯定不行,我看你趁早拉倒吧!也许还好一些。”林逸蓝垂头丧气地说。
  “那好。我就这样说。林逸蓝,你也太不争气了。女作家也不是母老虎,她既然答应了见你,你还这么胆小,干脆不要做论文,回家刷碗去吧!”
  “我已经把底儿告诉了你,你现在就是再这样说,也没有用了。”林逸蓝噘着嘴,连鼻子也耸了起来。晚平说过,她这个样子的时候,最惹人怜爱。
  “象你这样软硬不吃的,真没办法。”应涤凡叹了一口气。
  “有办法。”
  “什么办法?”
  “你陪我一道去。”
  “我算干吗的?本来两个女人可以促膝谈心说悄俏话,夹进去我一个大老爷们算什么?”
  “算我师兄。你既给我出了这个主意,就得扶上战马再送一程。”林逸蓝半是恳求半是央告。
  “出了主意,还得实行三包。我们之间交往的尺度由你掌握,缰绳在你手里。我永远不会要求你什么,更不会强迫你什么。但男人的天性规定了我们在这种情形下的自制力是很弱的。这次我答应你,之后我要写一组很重要的文章,咱们就得少见面了。”
  林逸蓝向女作家介绍应涤凡时说:“这是我的朋友。”
  朋友的涵意自然是宽泛而模糊的。本来就很帅气的应涤凡今天特意做了修饰,更显出风流倜傥。林逸蓝相反倒比较朴素,一条绣花牛仔裤,一件蝙蝠衫,象个纯情的追星女孩。只有简朴的衣服才能给她以自信,女作家耐心地回答了林逸蓝所有的问题,没有想象中的倔傲之气。林逸蓝就撇开提纲同人家无拘无束地闲聊起来。应涤凡冷眼旁观,在关键时刻插上切中要害的问话。林逸蓝当时未能确切地体会到它们的价值,回来后整理记录时,才感到应涤凡都是点睛之笔。
  “祝你的论文成功!祝你们幸福!你们真是很般配的。”分手的时候,女作家说。
  自以为历尽沦桑洞察世事的女作家犯了绝大的错误。
  他们很热情地向女作家道了谢意和再见。到了华灯初上的大街上,突然缄默了。
  路过应涤凡的学院宿舍。应涤凡还是拥着林应蓝往前走。
  “你到家了。”林逸蓝悄声说。
  “我送你回去,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难得再见。”
  “就不能邀请我到你的房间里去坐坐?”林逸蓝柔声说。
  “我的室友今天刚好不在家。在这种情况下,人是很难把握自己的。”应涤凡的眼睛被渴望和意志烧的得象两块水晶。
  “我讨厌你总要把事情说的那样明彻。为什么一点朦胧一点诗意都不留?”林逸蓝娇嗔地说。
  “因为有根就有叶,有开头就有结尾。假如我们不喜欢那个跋,就不要写序言。”应涤凡恳切地说。
  “我喜欢过程。”林逸蓝清晰明朗地说。
  小屋到了。
  从林逸蓝走进这间小屋到她走出这间小屋,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学校的规矩挺严,她必须赶回去。
  她走进去的时候还是一位处女,走出来的时候就是一位妇人了。
  “我送你回学校去。”应涤凡体贴地说。
  “你不是说要做研究吗,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自己走,我不放心。再说,我还有件事要做。”应涤凡和林逸蓝一道在浓密的路旁树影中走着。
  “从那条街绕一下好吗?”应涤凡说着,领林逸蓝上了一条灯火辉煌的繁华街道。林逸蓝温顺地跟着,应涤凡上天涯海角,她都会这样亦步亦趋。她好笑自己:女人一属于了男人,就这么没出息!
  应涤凡松开了胳膊。在大城市里,随时都可能遇上熟人。林逸蓝体谅地同他保持着普通朋友的距离。
  “你在门口等我,我去去就来。”应涤凡说着进了一家商店。周围的许多商店都打烊关门了,唯有这家店铺上方的霓虹灯灿烂地亮着:xx药店。
  应涤凡走出来,把一个精致的小药瓶填进逸蓝的手。逸蓝凑着变幻的霓虹灯刚要仔细观看药瓶上的字,应涤凡按住她,“回去再看吧。”
  林逸蓝说:“你病了吗?”“这是给你吃的药。”
  “什么药?我没病。”林逸蓝不解。
  “避孕药。就是那种夫妻两地分居,丈夫突然回来时,妻子吃的药。你回去后立刻吃上一片,连续吃上五天。”应涤凡郑重地说。
  林逸蓝愕然。她从温馨慵懒中醒未,才知道那件事情拖着一条又长又粗的尾巴。
  “你想的还挺周到。”她说。
  “女人比男人要难。我不愿意你承受无渭的痛苦。你说过你珍惜过程,但过程之后是有结果的。小姑娘,你可千万要记得连吃五天药。”应涤凡再三叮咛。
  这个男人把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所有的事情都有言在先。他把自己象个笋子似的剥得干干净净。他将不对她负有任何责任,一切都是她在清醒状态下的自由决定。
  这挺好。这才符合林逸蓝做人的脾气。自己做的事,为什么要让别人负责呢?林逸蓝觉得自己挺豪迈。
  在离校园不远的地方,他们分了手。“你安心做文章好了,我不会打搅你的。”林逸蓝很爽快地说。
  “等我忙完了,就打电话给你。我们一言为定。”应涤凡紧紧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林逸蓝没进宿舍,先拐进洗脸问,掬了一口自来水把那粒红色的药丸吞下,然后把药瓶妥贴地藏在内衣兜里。晚平是个细心人,要是逸蓝在灯光下操作这些事,她非问个底掉。
  逸蓝的预防措施完全是多此一举,晚平已经睡着了。
  清晨,林逸蓝还没睁眼,就被胃肠翻江倒海的搅动惊醒了。她连连干呕,直到吐出酸涩的胃液。
  “你这是怎么了?”晚平一边帮她收拾,一边关切地问。
  “闹肚子了。昨晚灌了点生水。”
  “赶快到校医那儿拿点黄连素。”晚平拉着逸蓝去看病。
  黄连素按时按响地吃了,一个白天便风平浪静。两个人都安安稳稳地看书。当然林逸蓝极容易走神,思绪象穿了冰鞋,一下就滑到那个高大的男子身上。她禁绝自己去想他,慢慢也见了一点成效。
  晚上,林逸蓝又背着人吞了一粒红药丸,不过这一次用的是开水。
  早晨,一切又象施了魔法似的浮现出来,林逸蓝吐的昏天黑地。
  “又拉肚子了?”晚平问。
  “没……”逸蓝答。
  “甭管怎么说,黄连素加倍。”晚平显得比医生还有经验。
  这法还真灵,逸蓝又跟没事人似的了。只是第三天早上,她吐的更凶了。
  “逸蓝,你这恐怕不是一般的胃肠炎。我说一句话,说错了你也别恼。你该不是怀孕反应吧?”晚平帮她收拾着秽物说。
  逸蓝扑嗤一声笑了:“晚平,你想到哪里去了?半个月前咱俩不是一块倒霉的吗?”
  晚平说:“对了。怪我未雨绸缪。我也不是有别的意思,只是说万一有了这事,得早点想想办法。这事拖不起。”
  逸蓝说:“好象你多么有经验似的。”
  晚平说:“不入虎穴,也可得虎子。这是妇女杂志上长盛不衰的话题。”
  但是晚平的话启示了逸蓝,趁没人,她在光天化日下拿出那个小药瓶,说明上赫然写着本品的副作用类似早孕反应。
  原来是它在做怪!
  逸蓝又坚持服下第四颗红色药丸。那反应越来越剧烈,甚至延续到下午都没有消褪。陶教授说:“你做论文也不要太辛苦,你的脸色很不好。”
  晚平干脆大叫:“林逸蓝你是不是得了肝炎?我再也不吃你碗里的菜了!”
  第五颗红色药丸逸蓝没吃。倒不是成心,而是和教授谈论文的最后定稿直到深夜。再有两个月就要进行学位答辩了,这是最后的修改。身心俱乏,倒头便睡。直到第二天大早她舒舒服服地睁开眼,才记起没吃那魔障。
  怎么办呢?时间已经过了,再吃还管用吗?如果没用,还受那罪干什么?可要是万一……不会那么巧吧?真想问问他……不。这事我自己决定……
  她不再理睬这件事了。已经吃了四颗,这是一个很大的概率了。
  晚平再次“倒霉”的时候,逸蓝一派“幸福”。晚平什么也没说,逸蓝忙说:“我有时不准。”
  晚平“喔”了一声。
  又过了半个月,逸蓝还是一点“倒霉”的迹象也没有,但也没有其它的不良反应。她一时心里很害怕,一时又说服自己,杯弓蛇影,其实什么事也没有。
  一天中午逸蓝回来,晚平不在家。床上有个小小的盒子,上写:早孕自我检测盒。
  这是谁给她的呢?逸蓝第一个想到的是应涤凡。她当然希望是他,但她知道绝不是他。他果真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么只可能是一个人——晚平。
  林逸蓝有点恼火。晚平也太机警了,无时无刻不在窥测别人的秘密。可她也感激晚平,自己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
  检测需要晨尿,逸蓝只好耐心地等待。晚平回来后,什么话也没讲。大家都在小心地回避着什么。
  早上,晚平说:“我今天到图书馆去,中午就不回来了。”
  “好。”逸蓝说。她一直没敢上厕所,憋着那泡宝贵的试验材料。她要在没人打搅的状态下,严丝合缝地按照操作规程,得出一个确实可靠的结果。
  她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在等待高考分数的日子里,也没有这么忐忑不安。
  答案出来了。强阳性。一个毋容置疑的生命已匍匐在她的体内。在那一瞬,林逸蓝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恐惧。所有的事情都是有结果的,现在结果就在她的身体内,每一分钟都在不可遏制地长大……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了应涤凡的宿舍楼口。她只能来找他,是他和她一道制造出了这件产品,他们要共同负责……
  走过摇曳的树林。她听到一句话在树梢响着:我有能力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
  这是谁的话?这是她的话,应涤凡不会不管,可是这的确是她自己的事。林逸蓝孤苦零丁地站在路旁,头脑象煮沸的牛奶一样翻腾。她真希望应涤凡这会儿下楼来,那样就不是她有意来找他,而是无意间碰上了……
  她突然愤怒自己为什么这样怯懦!生命既然是自己的东西,用它做了自己愿意做的事,为什么要向别人讨主意?况且他有什么主意?那主意谁都知道,象冰冷的蛇横在面前。
  林逸蓝在矛盾中等待着迟疑着。应涤凡没有出现。就是出现了,林逸蓝也不会叫住他。“孩子,这扇窗户里住着你的爸爸。”她对自己的肚子说。她这才明白自己到这里来,只是为了一个告别的仪式。为了孩子的告别。
  林逸蓝在回去的路上,进了一家妇产科医院,打听如何进行人工流产。
  “要证明。”医生公事公办还算和气地告诉她。
  “什么证明?”她小心翼翼地问。
  “结婚证明啊。”
  林逸蓝离开了挂着许多宝宝图案的妇产医院。
  当她停下脚步的时候,才发现这儿是图书馆。抹脖子大哥的修鞋摊不在了。林逸蓝怅然仁立,以前是多么宁静致远的时光啊!
  她并不是悔,只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她愣怔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是来找晚平的。虽说晚平晚上就会回去,逸蓝可是一分钟也不愿意等了。
  晚平一看见逸蓝,就说:“我们到外面花园去坐坐。”
  小花园里景色优雅,每棵花木上都悬着标牌,写明它们的种属和拉丁名。透着知识殿堂里的不同凡响。因为正是读书的大好时光,这里空无一人。
  “谢谢你。”逸蓝用手指绞住晚平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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