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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婊,您好

2017-06-11 鏉ユ簮锛毠适禄   浣滆咃細小西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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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时分,马莉要去“塞纳河畔”用晚餐,她办了那里的会员卡,每次吃有8折优惠。从方舟花园出来,沿着城区小道,步行六七分钟,经过佳和超市。这家超市人气还可以,在“最贵城区”著称的滨湾地带,“佳和”反其道而行之,打亲民牌,走平价路线,吸引了一批会过日子的居民。这里的蔬菜尤其便宜,比农贸市场、山姆会员店、天虹、沃尔玛、百佳都要便宜,哪怕只便宜个一块两块一毛两毛,也迅速被精明的老百姓捕捉而趋之若鹜,尤其是那些不怕跑路时间富裕的老头老太们。所以,别看这儿的房价那么贵,这里的人那么时髦,这里高大上的玩意儿那么多,普通大众还是占多数,门面是唬人的,骨子里都计较着柴米油盐。
  黄昏七点,佳和惯例,所有菜都特价销售。这秘密,口口相传。因此,这个时段来客又形成一个小高峰。
  马莉很少进去购物,她惧怕一切人多的场所。有一次她在七点的时候,恰巧进去要买个急用的东西,在青菜摊边,发现一堆老太围在那儿,她们趁人不备,把一棵棵上海青的外叶给扒光。那些剥下来的菜叶子,有的还非常新鲜,完全可以再变成一盆菜。穿着红色店服的员工,也制止不过来,拿这些大妈没办法。马莉叹息着,觉得气闷,怒目以对地看那些人,没人在意她的目光。她后来再不愿意进到里面了。马莉有时就这样,有一种古怪的正义感。
  此刻,马莉经过佳和。人照例熙熙攘攘,马莉瞥见店门前一个女人,瘦骨嶙峋地躺在一张肮脏的白色泡沫板上,身边放着一个小铁皮盒子,里面有过路人丢的零碎钱。马莉是她的施主之一。只要这个世上有睡大街的,住地下室的,睡火车站的,她似乎就无法安心自己的富贵,就觉得自己该给些什么,不给就不好意思,仿佛自己有义务。她把零钱都收集起来,每次经过丢一枚,一枚钱不能解决什么,这个躺着的女人,钱对她失去意义,有人这么告诉马莉。可是,对马莉来说也成了习惯。
  那个女人躺在那里,像医学标本用的骨头架子,初见到她的人都要吓一跳。不知她睡了有多少年了,从马莉搬过来起,她就一直在,仿佛那儿是她的家。据说起先也有人管过,警察、城管、保安等等,结果无一例外统统都败下阵来。那女人虽然羸弱,却自有一股强蛮的力量,叫人无可奈何,不管寒来暑往,雨打风吹,她风雨不动安如山地驻扎在那里。她面前有一张毛笔字写满了的状子,上面交代着其悲惨遭遇,内容似乎是不断增加和修改的。她控诉的对象有:欺骗她的家政公司,玩弄她的老雇主,打过她的保安、警察……人家说她脑子坏了,有妄想症。可她哪住得起医院,谁带她治?福利院、收容站、监狱也不要她,只有大地敞开怀抱。
  女人睡得安稳,面朝商场,背对大街,头发长而脏乱,被一根橡皮圈松松地套住。眼睛似闭非闭。因长年蒙尘,面目模糊不清,若仔细端详,姿色并不算很难看。两条腿细得像麻秆,直接连着上身,几乎没有屁股这个部位。她在状子里也是这样写着的,没有屁股,不能生育。不能坐,只能躺。她还说自己患有糖尿病,她的面前有一只喝水用的大茶缸。
  路过的人都对她熟视无睹了,再骇人的东西,时间长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就好比路边一株忽略不计的树、杂物什么的,没人意识到她的存在。偶尔有冒失的小孩子走过来观看,立即被身旁的大人拉开。
  “她靠什么活呢?她竟然还活着!” 马莉每次遇见这个女人都要感叹一番。
  “你要是同情她,那值得同情的人太多了,同情不过来。你们富贵的人不知道,底层的人命贱,有时候就像蟑螂,没那么容易死的,下水道都能过活,有点水,有脏东西吃,就OK,你看蟑螂,被人踩,被人喷,被人追打,四处逃窜,还不照样活下来。所以,蟑螂又叫小强。”
  说这话的是阿辉。想到阿辉,马莉嘴角溢出一个微笑。她加快了步子。
  走过“佳和”超市,绕到它后面,进入一条创意园巷子,这儿是另一番景象。如果说“佳和”那里是“下里巴人”,这儿就是“阳春白雪”。后工业时代的建筑,艺术雕塑,画展,小众电影,个性书店,特色酒吧……这片过去老厂区改造成的创意园区集中了大量艺术爱好者,小资,白领,时尚达人。
  “塞纳河畔”就坐落在这里。不大的西餐厅,掩映在一片小竹林里面,小竹林是刻意种上的,都市里的天然都是打造出来的,经营的就是一个情调。
  马莉起先就是看中这片小竹林而光顾的,幽静雅致,再然后是迷上了这里的自磨咖啡。白色瓷盘,托着精致彩釉咖啡杯、小钢勺,闻着醇厚浓郁的咖啡香味,所有的坏心情就烟消云散了。马莉喜欢到这里来。
  “塞纳河畔”的顾客不是特别多,三三两两散落其中,它的布局费了点心思,曲里拐弯,被屏风、篾帘分隔出几块区间,每个区间都不大,适合人安静聊天谈情说爱。有不少老外,也爱光顾这里。
  马莉经常带着笔记本在这里一坐一下午,她是一个资深文青,高中时曾在《少年文艺》发表过一篇文章,尽管这以后再没有发表过——这也是她苦恼的原因之一。但不妨碍她继续执着地爱着。
  在这里,她认识了阿辉。
  阿辉是咖啡店的服务生。他每次给马莉上柠檬水,换喝完的咖啡杯,没事的时候就背着手站在一旁,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好像是她这个区域的专门服务员。
  有一次,马莉在电脑上写的时间长,当她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头一阵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原地转了半个圈,像要倒的样子。幸亏阿辉在旁,及时扶住了她。她抓住阿辉就像抓住救命稻草,稳了大概30秒钟,马莉坐下来,就着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从包里掏出一粒药丸,吞下去,才慢慢恢复了。她告诉阿辉,她有头晕症,刚才写字写久了,忘了吃药。
  “你都写些什么呢?姐。”慢慢就熟了,人少的时候,阿辉会好奇地问上一句。他嘴巴甜,一声“姐”叫得格外亲热。
  “瞎写。”马莉淡淡一笑。她原先不大正眼看阿辉,经过那次眩晕事件之后,她对他有了印象。这个小伙子二十多岁的样子,皮肤黑,眼睛细小,瘦精精的,有一对尖尖的耳朵,又总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像只小老鼠。这么一联想,马莉不禁“噗嗤”笑起来。深圳服务行业是讲究颜值的,漂亮的男孩女孩太多,不知相貌一般甚至有几分丑陋的阿辉,怎么入的行。大约他格外具有一种殷勤体谅的本领吧。
  阿辉对人非常照顾,笑起来也有一种说不上是讨好还是敬佩的内容在里面,阿辉还崇拜她的写作。
  “一看你就像个女作家。”阿辉由衷地说道。
  “哦,是吗?我只小时候发表过文章。” 马莉半是骄傲半是懊恼。
  “你可以在网上发表啊,不是有许多网络写手都这样火起来的。”他说出几个网络作家的名字。他竟然还知道网络作家。
  “那个也不容易啊。”网络作家都很年轻,天天写,天天更新,那是需要强大的体力。马莉身体并不好。
  “你可以取个好听的网名,有人名字叫得好,就一炮红了。”
  “哈,这个你都知道?那你说说我取什么名字好?”马莉笑问道,这孩子还挺操心呢。
  “玛利亚!就叫玛利亚!” 阿辉很得意自己的创意,热切地建议,“这个名字跟你很接近,不是吗?”
  马莉怔了一下,仿佛想起什么似的。
  在阿辉的建议下马莉办了“塞纳河畔”的会员卡,消费打8折,马莉完全是为他才办打折卡的,这样他可以拿到一份提成。阿辉还说,他可以提供创作素材,“玛利亚”这个名字一定能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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